察觉到不对的,不只有百姓,还有各个朝中大员之府。

京城东富西贵,东富是因为漕运多囤积于东面的官仓,多是些粮商,而勋贵、朝中大臣,多是住在西城,所以便有了西贵东富的说法。

这些重臣的府邸侧门,都开启一条小缝,一个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东张西望,确定不是往自家来的,就安心地合上门。

内阁次辅、东阁大学士刘一燝,坐在厅堂内,望向府外,想知道这马蹄声因何而起。

今夜他没有在班房值守,因为孝举即将举行,他需要避嫌,不见朝臣,可在座的几位,他是想避都避不开的。

“老爷,打听清楚了,是东厂跟锦衣卫办差,好像是往兵部侍郎王大人家去了。”

刘府的管家,低着头,哈着腰,快步来到刘一燝的身边,小声说道。

声音虽小,但在场众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坐在刘一燝下首的杨涟,摆弄茶盏的动作,也是为之一顿。

“明初兄?他刚刚就任兵部侍郎不到两个月,本堂政务还没有理清,怎么会被东厂的阉沟盯上?”

“在下一定要上本,弹劾这些胡作非为的阉人。”

左光斗是炮仗脾气,听说东厂和锦衣卫是奔着刚刚上任不久的王在晋,就压不住火了,要回去写折子,弹劾东厂太监杨松泉。

他本就是言道御史,弹劾乱法之人,是他的本职工作。

“稍安勿躁!”

“遗直兄,你还是急性子,等到天亮,你就知道明初兄到底是因何入狱了。”

杨涟拦住了一点就着的左光斗,今天还有正经事要聊,王在晋的事明天再说。

刘一燝没有吭声,也没有参与,他在等一个人,只有此人到了,他才能开腔。

“老爷,二爷到了。”

刘家管家又一次出现在厅堂,把洗好的瓜果梨桃放到来客中间的小茶几上,而后走到刘一燝的身后,附耳禀报。

“让下人把行李送到文竹院,夫人早就收拾好了,请二爷来前厅,有事商量。”

得了吩咐,管家低头快步出前厅,去请二爷。

刘家三虎,一焜、一煜,一燝,三人一同科举,三人同时中举,二人中进士,成了南昌城文坛盛事。

长兄刘一焜,不喜当官,只喜欢书法字画,游历山川名胜,所以很早就辞官归隐。

二哥刘一煜没有金榜题名,就没有出来当官,而是打理家中产业,侍奉老父亲。

行三的刘一燝最小,但官做的最大,只要把碍事的方从哲挤走,就能成为首辅大学士。

这次刘一煜进京,也是为了替自己三弟谋划此事,顺便送一些银两,打点上下。

今夜杨涟、左光斗过府,确实有一点变故,还是个大变故,宫中和首辅传出的条子,让刘一燝感觉很棘手,所以才请这两位知己来商议一下。

“要我说科举选材改动没什么不好!有什么好愁眉苦脸的!”

“南北榜本就是无奈之举,凭什么南榜就是北榜清贵?不都是大明子民,何必搞这一手。”

“现在好了,各省各府,雨露均沾,至于说三元,那就各凭本事了,虽然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文章优劣,一眼便能看出。”

“况且,所有试卷都弥封、誊录,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下还有公事处理,季晦公,杨兄,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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