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放榜日,林家早早得遣仆从去底下看榜,不多时他们就得到消息,说是林自秋榜上有名,排在中游。

“中游好啊,能中就行!”林广清喜不自胜,他是一介武夫不会念书,但林自秋总归是林家人,他能够中榜,以后就能多多帮衬老家那边。

因为只是侄子,林广清也不好铺张大办,只把门关起来,大家伙一起聚聚。

“好侄儿,”他在席上喝得满脸通红,拉着林自秋的手不停絮叨,“咱们家可算出了个读书人!”

林世镜吃着花生米,对眼前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今年过年他就是这么过的。

“以后上朝为官,”他嘱咐林自秋,“离我们家远点。你以后一个文官,少往我们这些武勋家凑。”

林自秋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本就是同宗,怎么能因为这种事畏首畏尾?我要这么做,梅娘都要瞧不起我这个兄长。”

如此锐利十足、意气风发的话说得林世镜很畅快,大笑着要和他不醉不归。

一旁的林无霜裹着披风,她咳嗽两声,脸色仍然有些苍白,精神却很好:“哥哥有鸿鹄之志,我以茶代酒敬哥哥一杯。”

林自秋高高兴兴地喝一杯,他放下酒杯后,有些担心:“前两天就一直听你在咳嗽,照说风寒该好全才是,怎么现在咳嗽还不好?”

林重寒把太医的解释跟他说了,林自秋才放下心,叮嘱妹妹这段时候不能着凉。

酒足饭饱后,众人散了宴席。

林重寒回到房间里躺下,她今天也喝了点酒,不知不觉地酣睡过去。

意识朦胧中,她似乎梦到一株株腊梅,但腊梅很快消散,被春日焦急的面容所代替。

春日轻轻推醒她,等她醒后,连忙道:“不好了姑娘!您快去表小姐房里看看吧,表小姐吐血了!”

林重寒“嗡”地一声,原本还混沌的脑袋迅速清醒,她快速地从床上爬起来,在春日的服侍下穿好衣服。

她披着大氅、握着灯笼,匆匆忙忙地穿过木质走廊,去往林无霜房里。

路上她边走边问春日:“怎么回事?方才吃饭时,梅娘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吐血了?”

春日摇摇头:“奴婢不清楚,也是刚刚表小姐房里的丫鬟来叫的。”

林重寒到的早,她推开房门,一眼就看见林无霜趴伏在榻边生死不知,地上是一大摊血淋淋的鲜血。

丫鬟们急得冒火,又不敢轻易去动她,好不容易林重寒来了,个个都像见到救世菩萨。

“立刻去前院通知我父亲他们,”林重寒面色凝重,“我的宫牌请不到太医,你让乔伯去拿我父亲的腰牌,去请太医来看看。”

“——要快!”

主人一旦雷厉风行地发话,那底下伺候的人必然不会慢到哪里去。

不多时,林广清他们就匆匆来到后院,人命关天,也没什么男女之防的规矩。

林自秋一看到地上那一大摊鲜血,又想到妹妹现在生死不知,一时间险些瘫软下去,他强撑着扶住墙,知道自己是长兄,眼下绝不能乱套。

乔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又因为林府在京中还算有势力,所以很快就请来太医。

这次来得不是上次那个太医,他仔仔细细地诊断,片刻后才摇摇头。

林重寒手脚一片冰凉,只听见他说:“府上千金是肺痨,请恕老朽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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