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梁蝉像个局外人,存在感极低,听着邵霖风一家三口谈些家长里短的话。她暗暗地想,自己本来就是局外人。

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清晰地认识到,她和邵霖风之间的差距,说是鸿沟天堑也不为过。

可笑她以前还天真地认为只要好好学习、足够努力就能与他比肩,现实就是阶层的跨越比想象中难一万倍。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饭后梁蝉帮着容姨收拾餐盘碗碟拿去厨房,先放进洗碗池里,简单冲洗过后送进洗碗机。

“你去歇着,我来就行了。”容姨不让她动手,把她挤到一旁“我叫先生带你过来是想跟你说说话,没想到太太她们来了叫你受惊了吧?”

梁蝉嘴唇微抿,跟容姨聊天总是会让她觉得温暖:“还好。”

“你再坐会儿,等我忙完了吃块蛋糕再走。”容姨加快动作。

梁蝉趁机从包里拿出昨天去店里挑的生日礼物,送给容姨:“这个是按摩枕,您颈椎不好,我查过,用这个能稍微缓解。”

容姨一双沾满水的手悬在半空,愣住了,惊喜地说:“还给我带了礼物啊?”

“今天是您生日呀,祝您身体健康一切顺利。”梁蝉笑得腼腆。

容姨是个感性的人,瞧着她乖巧惹人疼的模样眼眶顿时红了,嘴唇抖了抖:“你这孩子还在学呢哪来的钱给我买这个。”

梁蝉笑着给她捏肩:“您忘啦我学习很好,学校里有奖学金很多的。”她没跟容姨提起自己做兼职的事,不想平白惹她担心。

两人躲在厨房里说了些体己话,之后容姨从冰箱里拿出蛋糕。

太太和大小姐到了晚不食甜品,邵霖风也不喜吃甜的,容姨给梁蝉切了块大的,她自己吃了块小的。剩下的一大半装回盒子里,叫梁蝉带去学校给同学吃,不然放在这里坏掉就太浪费了。

梁蝉吃完一块蛋糕,天已经黑透,冷风呼啸,她该离开这里了。

踌躇半晌,她拎着容姨给她的蛋糕,去找邵霖风告别。

邵霖风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身姿笔挺、修长如竹,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脚步声渐近,他转过头来容貌隽秀,眉目深远犹如一幅水墨丹青。

梁蝉怎么能不想起,过去许多个日夜,他也曾伫立在此处抽烟,沉静地眺望窗外的天空、风景,偶然回头,见她来了,便会掐灭香烟,免得她闻到烟味不舒服。

“我回学校了。”梁蝉没说别的,纵使她心中藏了许多疑问。

“稍等我一会儿,我开车送你。”邵霖风迈步到茶几边,弯身端起琥珀色的烟灰缸,半截香烟摁在里面,火星渐渐熄灭。

空气里残留着淡薄的烟味。

梁蝉看出他情绪不高,或许跟家人的谈话有关,懂事地没有麻烦他:“我提前约了车,还有三分钟到门口,您陪家人吧,不用送我。”

两位女士此刻不在客厅,可能去客房休息了,梁蝉便没有特意去打扰,轻微颔首,转身离去。

邵霖风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比她搬离邵家那天还要糟糕。

他原是打算趁着今天她来家里,好好与她聊一聊,解释清楚一些误会。老天偏爱戏弄世人,不会轻易叫人如意。旧的烦恼没有厘清,新的烦恼接踵而至。

邵霖风长长地叹口气,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真正的随心所欲,多的是身不由己。

他不甘心就此错失机会。有些话现在不说,拖下去只会积久成疾。

身随心动,邵霖风抓起沙发扶手的大衣,胡乱往身一套,拎车钥匙出门去。从楼下来的邵太恰好逮住他,出口叫住他急慌慌的步伐:“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许久不见,她倒是发现她这个儿子身多了些急躁,少了分稳重。

邵霖风在玄关换鞋,并未明说:“有点事出去一趟。”

邵太:“……说了句废话。”

梁蝉坐在出租车后座,旁边的空位放着蛋糕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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