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北面,崇山峻岭中,陈九正竭力往丛林深处飞奔。

他就如同一只猎豹般迅捷的跃过山石沟壑、密林灌木,速度快得肉眼都有点难以捕捉。

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相当的熟悉,进入山林就等于进入了他自己的天地,但是,他却不知道要逃去哪里。

灵山附近肯定是不能待了,阴司和皇庭都会派人来抓他,他留在附近就是找死。

他必须逃去更远的地方。

问题他最远也就到过灵山四周方圆几十里地,再远他就不熟悉了。

怎么办?

他正暗自焦急呢,后面突然传来一声疾呼。

“大王,请留步。”

什么大王?

这狼妖脑子有病!

陈九不但没有留步,反而加快速度往前赶去。

“大王,那边去不得!”

狼妖急呼。

为什么去不得?

陈九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无奈道:“你跟着我干什么?什么那边去不得?”

狼妖惊奇道:“大王,你难道不知道吗?北面是益都啊,那里可是琅琊王氏的老巢!

琅琊王氏可是传承了几千余年的灵官世家,你跑过去不是找死吗?

灵官可是专门收拾妖魔鬼怪的,别说是你我了,就连最厉害的妖王都干不过那些灵官啊!

我爹可是警告过我,切记不能靠近益都方圆百里,你爹没跟你说吗?”

我爹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又不是妖魔鬼怪!

陈九闻言,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当然听说过灵官的传闻。

《搜神记》中就有云,都天纠罚大灵官,三界巡查猛将吏!

传闻灵官掌控了上古秘术,猛得一塌糊涂,比妖魔鬼怪还可怕。

朱明皇室扶持的世家豪门那都是有灵官传承的,琅琊王氏便是出了名的灵官世家。

琅琊是青州的古称,现在整个青州府都是琅琊王氏的天下!

如果他没有打杀里正,去益都倒是没什么。

现在他杀了里正就不一样了,琅琊王氏可是青州的土皇帝,官府基本都是他们的人。

里正王成就曾吹嘘自己是琅琊王氏的旁系远亲,现在他把人家杀了,琅琊王氏能放过他才怪!

其实,他并不是想去益都,只是北面的山林他最熟,平日里打猎去得最远,他下意识就往北面跑了。

陈九皱眉沉思了一阵,随即抬脚往西面奔去。

东面和南面都是海,他不想去跳海,他只能往西跑。

狼妖追在后面喋喋不休道:“你麻烦大了,你不但杀了里正还杀了阴司的神灵,琅琊王氏和即墨阴司都不会放过你的。

阴司有多恐怖你怕是不知道吧?

告诉你,阴司不但管着鬼,还管着神灵,即墨所有的神灵都归城隍爷差遣,你躲山林里都没用,山神河伯都会来找你,天下之大根本没你的容身之地。”

这家伙太啰嗦了。

陈九佯装大怒,拔出牛角尖刀转身威胁道:“你皮痒是吧?要不,我给你剥了!”

狼妖神经质般的尬笑道:“你剥了我的皮拿去抵税吗?现在你还交给谁,你交给谁都是自投罗网啊。”

没办法,这家伙脑子真有问题。

陈九无奈道:“你老跟着我干嘛?还有,你不要叫我大王了,你当我是化了形的妖王吗?”

你不是吗?

狼妖陪笑道:“我就想求你教我虎魔通神拳。”

我教你?

陈九莫名其妙道:“虎魔通神拳不是你家祖传的吗,为什么还要我教你?我就修炼了不到一天,有什么好教的?”

狼妖殷勤道:“你厉害啊,修炼了不到一天便冲到了第五层,我都修炼百余年了却还卡在第三层呢,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陈九胡乱搪塞道:“你气血不足,自然无法将气血爆出体外组成虎神虚影,行了,我教完了,你赶紧滚蛋,别老跟在后面烦我。”

狼妖却是恍然道:“噢,原来是这样,难怪自先祖之后我们银背狼王一族再也没有修炼到妖王境界的了。

我明白了,先祖是吃了神仙洞府里的丹药才有充足的气血修炼到第七层的。

你真厉害,一眼就看出了我瓶颈所在。

我气血不足,所以无法突破。

你导引之术厉害,所以气血充足。

要不,你把你那导引之术教我?”

“滚!”

陈九差点没忍住,一刀捅过去。

狼妖却依旧笑道:“你知道我们银背狼王一族发家的神仙洞府在哪里吗?

那神仙洞府位置隐秘,人迹罕至,是个藏身的好去处哦。

而且那里连绵数百上千里全是山,沂山、蒙山、鲁山、泰山等等,不知道多少山。

山里面厉害的妖魔鬼怪更是不知有多少,琅琊王氏的灵官轻易都不敢进去。

先祖在那里修炼了几百年都没一点事,只是后面化了形之后跑到人族的地盘才被灵官逮着了。”

他的确不知道什么神仙洞府在哪里,平日也没听人提起过,那地方的确是个好去处。

陈九闻言,立马换了副脸面,陪笑道:“狼兄,你我如此投缘,真是相见恨晚啊!

我是想与你把臂详谈,谈谈那虎魔通神拳。

奈何,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若,你带我去家里坐坐?”

一人一狼刚消失在山林间,灵山的土地神已然化做一道青烟往即墨县城遁去。

惊蛰这天,即墨县城的城隍庙里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就如同过年一般。

这里拜神的人更多。

祭祀毕,百姓出,城隍庙正殿大堂之中唯余知县王象春与城隍徐公辅共商大计。

城隍徐公辅高座于神龛之上,黑白无常、日夜游神、甘柳将军、范谢将军、牛马将军、枷锁将军等分列左右。

知县王象春则设靠背大椅端坐于殿中,左右亦是县丞、典吏、各科灵官并立,气势一点都不输对面的神灵。

两帮人脸上都面色冷峻,好像正在争论什么。

知县王象春颇有些不悦道:“徐城隍,我们王家人死后为什么不能封神?”

城隍徐公辅板着脸道:“你问我?你自己心里没数?你们大道思仁万寿帝君养着你们干什么的?人家让你们去收拾那些藩王呢!

你们倒好,一个个阳奉阴违,不但不去收拾那些藩王,还称霸一方,当土皇帝,搞得整个大明皇朝分崩离析!

你们这种不忠不义之人死后还想封神?”

知县王象春恬不知耻道:“这个与你何干?我们琅琊王氏也只是随波逐流而已,难道你让我们不管其他世家豪门,真跟藩王去干?那样我们琅琊王氏岂不成了所有藩王和世家豪门的众矢之的!”

徐公辅冷笑道:“这个与我何干?你还在这里给我装糊涂是吧?

那好,我告诉你,你们大道思仁万寿帝君早就跟我们北阴司打招呼了,凡世家豪门之人死后一律不得封神!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我们北阴司也封不起,阳间已经被你们搞乱了,你们还想祸乱阴间?”

知县王象春闻言,亦是冷笑道:“我装糊涂?你别在这里给我装好人了,我们皇帝陛下打招呼你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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