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见他神色竟有些激动,心里顿时感到有些不悦,按说人死时最忌讳这个,可碍于对方是在衙门里当差的,男人也不敢将心里的怒意表露得太过明显,轻哼了一声,回道:“我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糊弄你们吗?曾经也确实有人试图去看看那片桃林,毕竟总听程老爷子说那里多美多美,我们当然也想去看看,但是按着老爷子所描述的方位,却找不到那个地方,我们便当他是年岁大了,记忆有了偏差,后来就再没人出去寻找过那片桃林,主要还是嫌远。”

“找不到地方?”王令愕然,他连忙问道:“不知附近其他几家位于何处?我们也想到去别处问问。”

男人用手给他指了几个方向后,王令便拉上一脸懵逼的石更匆匆离开了。

路上,石更难掩心中的好奇,忍不住问道:“你刚才为何突然那么激动?发现什么了吗?”

王令点头,而后又摇头道:“现在还不太确定,但如果真像刚才那个人说的那样,那我几乎可以断定,程家的惨案一定与那片桃林有关。”

“桃林?”石更愣了一下,忽地想起当时在岸边老人与王令说过的那几句话,喃喃道:“我记得当时他好像说过桃林的方位,是向北多少来着......”

“是向北四十里,再向西十里。”王令语气肯定道。

“你为何会觉得他们两个的死和桃林有关联?”石更追问道。

王令没有回答,他心里确实有一个猜测,但还有几点说不通,需要进一步确认以后,才能得出结论。

果不其然,在走访了附近其他几家后,王令确认了两件事,第一,最开始走访的那对夫妻,的确如他们所说,男的与其他两家男人一同出门网鱼,女的则在码头卖鱼,有人亲眼见到她在市集摆摊,这里的渔民每天都会把头一天吃不完的鱼带到码头叫卖,码头自然也会在江边靠水的位置,设立专门供他们贩卖水产的摊位,各自又都是熟悉的面孔,谁来谁没来,一眼便能看到,虽然夫妻二人表现出来的伤感不似作假,但王令还是要问清楚才能安心。

而第二件事则尤为重要,王令问了所有人,每个人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关于那个长着桃林的山坳,的确只有姓程的老人见过,其他人都没去过,由此,王令几乎可以断定,老人的死,一定和那片桃林有关系,就连石更也深以为然,毕竟他们也很难相处,究竟有什么原因能逼得对方这般迫切,即便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杀老人灭口,而那片处处透着诡异与神秘的桃林,则成了唯一的可能。

回去的路上,石更若有所思道:“这么看来,程老爷子与秀儿的死,可能还真的与那片桃林有关。”他也意识到了那片桃林的古怪。

王令颔首道:“对方明显是冲我们来的,他们之所以杀害程老爷子,应该是为了掩藏桃林的位置,秀儿虽是被无辜牵连的,但程家这场灭顶之灾,却是源于我们,如果他当时没有对我说出那番话,我相信他也不死,凶手当时应该就藏在林子里,他正是听到了我们之间的谈话,才动了杀心。”

“这么看来,粮队的失踪,或许也和那个地方存在某种关联,没准小鱼姐他们就是被藏在了那里。”石更瞬间便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王令皱眉道:“现在还不能过早下结论,就比如,你怎么解释五艘大型货船消失的问题?程爷虽然没说,但他当时描述花瓣之所以飘在江面上,是随风而来,也就是说并没有河道连接,在码头时你也看到了,那种货船体型庞大,想要在地上拉动,至少需要上千人,更何况有五艘,真要同时拉动五艘大船藏进山里,那得是个什么阵仗?闹出那么大动静不可能没人发现。”

“管他呢,只要找到那个地方,我们就能进一步调查下去,总会找回小鱼姐他们的。”终于获取了一丝线索,石更的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

王令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赵海龙申时之前返回,眼见还有一刻钟的时间,虽然二人谁也没主动提起,却无比默契的转向程家的院子行去,篱笆院子外多了两座新坟,尚未立碑,他俩便就地取材,用刀砍断一棵尺寸合适的树,用树干做了两块墓碑,各自拿起一块,分别刻上:

善德程公之墓。

程家爱女秀儿之墓。

王令咬了下嘴唇,对着二人的墓碑郑重说道:“老人家,秀儿姑娘,是我们害了你们,这个仇也自然该由我们来报,我王令在此发誓,杀你们的人绝不会就此逍遥法外,我定会将他的头颅带回来,以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

“我石更也在此发誓,王令既然要把那个杂碎的头颅带回来祭奠你们,那我就将他的尸身剁碎了喂狗,让他死无全尸!”石更咬牙切齿道。

他们同时三鞠躬,起身时,王令的耳边仿佛又一次听到了那银铃般的咯咯笑声。

见两人返回,赵海龙立即叫人放下小船去接他们,王令将走访调查的结果一一汇报,赵总旗听完后,虽然也觉得那片桃林可疑,却也不禁问道:“仅仅为了隐藏一个地理位置?你们这个猜测会不会太草率了些?若只是那姓程的老人记错了位置,才导致其他人没能找到也说不定呢?”

“赵头儿,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石更道。

“我也认为可以先去找一下。”王令颔首道

“好吧,反正咱们也是要往北边走,顺路去看看,到了地方我便叫人上岸,去找一下你们说的那片桃林。”见二人坚持,赵海龙也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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