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名谢三斤,只因他是早产儿,生下来时才三斤多,另外在家中又是行三,原二房总旗没有升迁之前,他在二房众人中,年龄也仅次于总旗和左玉城,所以年纪小的晚辈都叫他三哥,而比他的人则直呼老三。

谢三哥是个暴脾气,之前若没有左玉城拦着,他已经动手了。

汤小鱼越听越气,秀眉紧蹙,又大又亮的水眸涌上一层怒气,看向衙门口的侍城人们。

前任二房总旗还在的时候,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他们二房的人,也只与大房和三房的人不对付,现今有传闻,下一任二房总旗可能会是汤小鱼,大部分人是不服的。

街道司六房六个总旗,这六个位置每一个人都可以竞争,好不容易空出来一个位置,凭什么让一个小丫头片子占了去?

起初只是二房的侍城人自己在传这个事,但其他五房的人对此嗤之以鼻,只当二房的人是关起房门做白日梦,所以依旧只有大房和三房的人在找事。

但是昨日有确凿消息传来,说有个连曹大人都奉为上宾的老乞丐,三言两语就定了二房总旗的位置,打算在下个月例选时,由汤小鱼和另一个黄毛小子中的一人填补二房总旗的空缺。

这一下四五六房的人也不干了,而有了这三房人的加入,大房和三房的人就变得更肆无忌惮了,这也就出现了眼前二房众人被排挤在外的场景。

再这么下去,一会儿点卯,原本该站在第二排的二房众人,就只能站在最后一排喊到了。

汤小鱼紧了紧手中的大刀,刚要拖刀上去理论,左玉城急忙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汤小鱼:“玉城哥你放开我,你让我过去!”

左玉城劝道:“下月就例选了,切不可把关系闹僵,即便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他们。”

说完,他便看到少女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犹豫,他继续补充道:“你不是要继承你父亲的遗志吗?只需再忍耐一月,我们定能帮你坐上总旗的位置,切不可因为一时鲁莽,葬送这次千载难逢的机遇。”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以后,汤小鱼的娇躯明显颤了下,变得安分了许多。

汤小鱼的志向是什么呢?

是成为街道司指挥使,守护青州的百姓。

想要事先这个目标,就要不断往上爬,只有这样才能站在高处,为底下的人遮风挡雨,这才是为官之道,是她父亲曾经说过的道理。

听到左玉城的话,其他人彼此看了一眼,纷纷说道。

“对啊,小鱼,我们没什么的,兄弟们也就忍一个月鸟气而已。”

“不就是站在最后一排嘛?老子还乐得自在呢,站前面动都不敢动,后边反而可以站的懒散点。”

“以后看见那帮狗东西,我们绕着点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是一个衙门里的人,绕不开的吧,这要是被堵到,岂不更难堪......”

最后一人说完,意识到自己失言,环顾四周,全都是同僚准备吃人的眼神,连忙噤声。

“打他!”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围在一起,将那人一通暴打,什么黑虎掏心,猴子偷桃,断子绝孙脚,啥损招都用上了。

汤小鱼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一层水雾遮住了少女的美眸,视线逐渐模糊。

“你们......”

二房的所有人都知道汤小鱼的志向,也都想帮助她实现理想。

汤小鱼十四岁入职街道司,当时所有人对这个走后门进来的小丫头瞧不上眼,胆大的甚至还会调戏她两句,二房的人对她这个关系户也多有不满,但是汤小鱼用不到半年的时间,便折服了他们,屡破奇案不说,武力也仅次于前任二房总旗,入职半年就升为小旗官。

加上这个汤小鱼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管谁有困难,她都会竭力帮忙,久而久之,二房的人对这个少女心服口服。

前任总旗调走后,二房逐渐以汤小鱼马首是瞻,也都希望能是她接替总旗,二房并不是只有汤小鱼这么一个小旗官,其实左玉城也是,至于为什么都支持汤小鱼,而不是选择更沉稳老练的左玉城?

因为左玉城也支持汤小鱼。

这时,几个侍城人向着二房众人走来,为首一人满脸横肉,两片唇瓣上薄下厚,身材健壮如牛,脸上挂着令人恶心的邪魅笑意,他打趣道:“哟,这不是二房的诸位吗?怎么在这边玩闹啊?我们也想和二房的兄弟玩闹一番增进感情,不知能否让我们也一人踹上一脚啊?”

此言一出,这群人哄然大笑起来,而二房的人个个面色铁青。

汤小鱼秀眉倒竖,怒视着说话的那人,沉声道:“张占义,你想挑事?”

张占义还没说话,另一人向前一步说道:“汤小鱼,你说你,一个女儿家,偏偏喜欢在男人堆里插科打诨,我看你是跟男人滚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养的你这性子也跟男人一样,我们怎么就挑事了呢?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来和二房的兄弟增进感情的。”

“田明!你不要太过分了!”谢三哥暴脾气压不住,险些就要拔刀。

说话的这两人,就是之前阻拦他的张占义和田明,分别是四房和六房的小旗官,与汤小鱼同级。

他们话里话外暗喻汤小鱼不洁,别说谢三斤了,二房的侍城人没一个好脸,就连一向沉稳温和的左玉城都皱起了眉,怒视二人。

张占义淡淡的瞥了一眼暴怒的谢三哥,鄙夷道:“我说些谢老三,你这么暴躁干什么?是不是你们的汤小旗这几天没喂你呀,给你憋得够呛吧?”

此言一出,再次引得张占义身后的侍城人肆意大笑。

“我去你妈 的!”辱他可以忍,侮辱他们视作亲妹妹的汤小鱼,三哥表示忍不了。

张占义和田明二人,皆是嘴角一挑。

暴脾气的谢三哥,骂骂咧咧的冲向张占义,作势就要撕了他的嘴,。

却被汤小鱼出言呵退:“三哥,住手!退回去!”

二房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劝阻谢三哥的会是汤小鱼,就连左玉城这次都没打算阻拦谢老三,二房没有谁能够容忍汤小鱼受这么大的侮辱。

“可是小鱼,这帮狗东西太过分了!”谢三哥愤然道。

汤小鱼沉声道:“我让你回去!”

谢三哥虽不甘心,但还是乖乖退了回去。

张占义田明二人相一眼,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他们其实更想谢老三打过来,这样就能趁乱将矛盾升至群殴,等到双方彻底撕破脸互殴的时候,他们身后大房三房的人就能顺势加入,到时候二房的人就有任他们践踏的份。

即便是指挥使大人怪罪下来,他们也可以说是谢老三先动的手,二房没有总旗,只有两个小旗官撑场面,连个说话有分量的人都没有,最终吃亏的是哪一方,不需多说。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将挑衅的目标定在谢老三的原因,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炸。

只可惜汤小鱼没能让他们如愿,让他们有些失望。

汤小鱼:“你们要是没其他事,就走吧,二房和你们没有感情可以用来增进,但你们如果还想嘴 臭的话,我现在立马告到指挥使大人那里,看看到时候咱们谁更难堪。”

二人面露难色,他们相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犹豫之色。

他们还真不敢直接闹到杜明堂面前,他们都知道汤小鱼和曹知府的关系匪浅,谢老三没动手,现在理亏的是他们,指挥使不可能不卖知府的面子,到时候免不了要责罚他们二人。

远处看热闹等待入场的其余侍城人,搞不懂怎么还没打起来,明明刚才已经看到谢三斤要动手了,怎么又回去了?

正疑惑间,忽然远处传来哒哒哒的响声。

侍城人们侧顾张望,看到一个比张占义还要高大的家仆,手里牵着一头黑驴,旁边则是一顶官轿,这顶官轿他们都是认识的,只是那驴背上的一人太过吸睛,让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轿子里的那个人。

驴背上的年轻人一手缠着绷带吊在胸前,而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根竹竿,竹竿上吊着一根胡萝卜,年轻人优哉游哉的模样,让人好生羡慕。

“哟!人挺多呀!都是来迎接我的吗?”年轻人打趣道。

迎接你?你他 妈谁啊?众人脑海中皆飘过类似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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