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晦涩一笑,“拿来吧,这可是虞家如今求之不得的好东西。”

她的声音很是平静,可春桃却只觉一股悲伤自心底漫出。

是了,有这份文书,虞家便不必再将命运交到别的男子手中,不必低头任人拿捏,三妹的婚事也可由虞兰娇这个家主来做主。

等过些时日,风波平静了,安顿好长姐,自己便可带着三妹离开京都,寻一清净处住下,衣食无忧过上一生。

姐妹俩都不必被卷入前世的悲惨阴私之中。

这份文书于虞家,说是救命的仙药灵芝也不为过……

魏震打马离去,虞兰娇本就是被他胁迫着留在京郊,如今自是没了继续留在此处的必要。

将文书翻看了一遍,虞兰娇吩咐再度起程回京都。

好在东西都是一开始便收拾好的,如今还安置在马车上,也不必兵荒马乱再搬来搬去。

只那一匣子珠光宝气的奇珍,下人报上来,虞兰娇手指一紧,随即面无表情道:“王爷相赠,全都带回去吧。”

到得下午时分,虞兰娇终于回了虞府。

虞兰萱神色匆匆迎了上来,“二姐,大事不好了!”

虞兰娇正要将女户文书掏出来,闻言眉目一凝。

“昨日武安侯夫人晚膳之后在自家院子中小憩,不知为何忽然蹿进来一群野猫,见人便抓,丫鬟小厮们四处逃窜。

唯躺在院子中央的刘氏没跑脱,竟是叫那群野猫将抓得浑身血肉模糊,还……”

虞兰萱不知想起什么可怖的事情,小脸皱成一团,猛地扑到虞兰娇怀中。

虞兰娇看向她身边的丫鬟妍雪,冷声道:“接着发生了什么,你来说!”

妍雪也是脸色煞白,“听说是侯夫人中午吃了鱼,那些野猫闻到味道,凶性难训,竟,竟将侯夫人的舌头分食了……”

什么!

便是虞兰娇这般大胆的人,也不禁骇得身子发软。更不用说本就胆小的虞兰萱,此刻再听一遍,仍是呜呜地抽泣着。

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昨日虞兰娇派人接她去温泉庄子,她才不敢出门。

可虞兰娇却敏锐地察觉到,隐藏在恐惧背后,更隐秘的东西。

刘氏在虞横灵前大放厥词,本就失声。

随即在虞横坟前跪了三日,便重新康复,如今才不过几日,便遇到野猫,好死不死,刚好叼了她的舌头。

虽说是她吃了鱼的缘故,可总归容易让人想到她跟虞家的纠葛。

如今她跟魏卓言早已退婚,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真不想再跟武安侯府扯上一丝半丝的关系。

然而这世上,总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虞兰娇揽着妹妹往榻上走,正要出声劝一两句,便见春杏满面惊慌跑进来,“二姑娘,大事不好!

就在方才,姑娘的马车一进府,武安侯府那个侯夫人,后脚就一头撞死在府门上了!”

什么!

话音一落,莫说春杏神情如何,伺候在屋子里的丫鬟们全都慌张无比,虞兰萱更是错愕地抬着头,一时间连呼吸都要忘记。

春杏急得猛跺脚,噼里啪啦接着道:“如今外头已经乱得不行,管家想将侯夫人的尸体看管起来,那些百姓却都围在侯夫人身边不许虞家的人碰。

只说侯夫人必然是有天大的冤屈,才大好年华舍弃荣华富贵,碰死在虞府门口,决不能让虞府的人动手,趁机销毁什么证据。

还有不少人在说姑娘的坏话,说若不是姑娘言辞太过刻薄,不敬长辈,侯夫人也不会因受了气便一时想不开!”

虞兰娇嘴唇紧抿,浑身溢出冰冷。

刘氏竟然死了?还是这般惨烈地,死在虞府门口。

时人总是偏袒弱者,前几日百姓还在为她灵前张狂而怒斥武安侯府仗势欺人。

如今出了这等子事,百姓们会说些什么略略一想就知道。

无非是虞府如何得理不饶人,虞兰娇如何歹毒心冷。

说不定那野猫闹事的罪责,也会被他们盖到虞府头上!

这刘氏实在太可恨。

明明跟虞府无关,她要死自在武安侯府一根绳子吊死也就罢了,偏要在虞兰娇进府的后脚,撞死在虞府门口,分明是刻意要泼污水在虞兰娇身上。

室内气氛接近凝滞,虞兰萱咬牙道:

“二姐,咱们报官吧,让官府来处理,至于那些流言,随他们说些什么,反正咱们关着门什么也不管。”

的确,这盆脏水泼在身上,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无论如何也是解释不清的。

左右事情已经发生,嘴长在别人身上,急也无用,还不如就这么放下。

虞兰萱素来冲动,能说出这番话,显然已是长进不少。

虞兰娇安抚地拍了她两下,强笑着劝慰道:

“果真是大姑娘了,如今还知道宽慰长姐,也罢,春杏,你去找官府的人过来,反正这件事跟虞府没什么干系,要闹便闹罢。”

只是,虞兰萱到底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一个养尊处优的侯夫人一条命,怎会只是为了泼一盆污水而已。

只是不知,泼了这盆污水之后,是否还有后手。

武安侯府,不,或者说三皇子,用刘氏的命闹这一遭,目的究竟是什么。

此刻虞府门前果然围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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