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心中一个咯噔,算账?该死,虞兰娇究竟在背后告了什么黑状!
却听摄政王话语之中夹着秋后算账的阴冷逼戾,“虞横既被封为文正公,他的女儿便也是正经的勋贵嫡女,倒不知,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对他的女儿大打出手!”
听到这声质问,族长当即吓得浑身一抖,哭泣道:“小人并非有意,只不过想着她们失了父亲庇佑,出于长辈之责,这才多管教了几句……”
摄政王闻言冷冰冰地轻哼一声,目光宛如万年寒冰一般,盯得族长遍体生寒。
“管教?以下犯上,也能美其名曰管教,虞氏族长颠倒黑白,巧言令色的本事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话音刚落,族长已是浑身冒汗,战栗不止,“小人……小人知罪……”
他猛地俯首自地上一路爬行到虞兰娇腿边,满脸绝望地哀求道:“娇姐儿,是叔爷错了,叔爷不该一时气愤就出手教训你。
叔爷看着你长大,你也知道的,我没有坏心啊!求求你,求求你替我向王爷解释解释,叔爷当真不是故意动手的!”
他一边哀求,一边疯狂凄厉地磕着头。
不过片刻,额间便被粗糙的青石地砖撞击得鲜血淋漓,红色血痕顺着眉眼鼻翼蜿蜒而下,看起来实在触目惊心。
可围观的百姓,却无一人觉得他反应过激。
盖因这京都,摄政王是人人都不敢得罪之人,若你得罪了他,下场只会比入十八层地狱更为凄惨。
易地而处,若今日被摄政王这样斥责的是他们,只怕他们会比族长表现得更胆寒恐惧。
这虞家可真是好运道,竟得了摄政王的庇护。哪怕这庇护看起来微不足道,却足以让京都众人都高看虞家一眼。
见虞兰娇沉默着不说话,族长裤裆处逐渐蔓延开一片湿意,心头更是被绝望全然掩埋。
见状,虞兰娇终于忍不住,扯着裙角往后退开,朝着摄政王行了一礼。
“多谢王爷仗义执言,只是……”
她咬了咬唇,水润的眼中满是羞惭,“只是王爷亲自来传旨,就已是虞府不敢奢望的荣幸了。其他些许委屈,不敢再劳烦王爷……”
话是这样说,可那眼神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虞家虽和族中脱离了干系,可她毕竟是晚辈,若对长辈太过不恭敬,定会惹人指指点点。
如今的虞家哪还经得起一丝一毫的风波。
所以,还请摄政王代为出面惩处,也免给人留下虞氏姐妹太过狠辣娇蛮的印象。
摄政王往日并非如此心思细腻之人,至少对女子,他鲜少主动去揣摩对方的意思。
可今日被虞兰娇忽闪着眼眸一扫,他竟心领神会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思忖片刻,他将此归功于虞兰娇脖间和胸口处的伤痕实在太过刺眼的缘故。
竟叫他一看便觉恨意凛然,恨不能将动手伤她之人挫骨扬灰!
果不其然,摄政王的声音又低了几分,“长辈?教训?原来心狠手辣者,能美其名曰为长辈,原来肆意欺凌弱小者,能美其名曰为教训。”
他一步一步逼近族长。
对付这种人,他连编织罪名都不需要。只不过为了虞兰娇的名声,才多说这一两句。
“你口舌污蔑虞相嫡女,本王便割了你的舌头。你手脚无状肆意冒犯,本王便砍了你的手脚。”
随着他开口,银甲卫握着冰冷的剑芒上前。
银光闪过,地上血流一片,族长瞪大了双眼满口呜呜,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余大片血沫从嘴角流出。
一段鲜红的软物啪嗒掉到青石砖地面之上,衬着四溅的血花,虞府门口霎时一片猩红。
即便如此,也无一人敢置喙摄政王的凶狠残暴,便是靠得近的百姓衣襟脸颊被溅了血渍,也只被吓得一声不敢吭。
没想到这看似落魄欲倒的虞家,竟然攀上了摄政王这棵大树做靠山。有他在,京都世家哪个还敢小瞧虞家这几个孤女。
在人群之中围观的虞桂母女,一颗心激动地砰砰直跳起来。
方才她们在府中听到消息,说虞横非但未被定罪还被大加封赏。她们本还不信,谁知竟亲眼见到摄政王为虞兰娇撑腰的一幕!
虞桂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该如何为自己谋利。
虞横是自己的哥哥,如今又跟族中脱离了干系,他的遗产理所当然该有自己一份!
思及此,她带着黄蔓茵袅袅婷婷地上前,“多谢摄政王为大哥主持公道。”
黄蔓茵也是个乖觉的,只跟虞桂对视一眼,便知道了她的打算,连忙刻意模仿着虞兰娇委屈的神情开口:
“族长实在过分,当日我母亲为了守护虞府的财产,还被他当众动手责打。若不是母亲坚强,又想着一定要护住虞家,只怕早就被他欺负死了。”
这番话无疑惹得围观众人对她们的高洁赞叹不已。
虞氏族长的贪婪和狠辣,众人都有目共睹。
在这样的情况下,虞桂一个外嫁女还愿意为了死去的大哥而出面抗争,算得上女中豪杰。
有这份印象在,虞兰娇日后若对虞桂母女太过冷漠,只会被众人戳着脊梁骨说她们忘恩负义。
虞兰娇暗自握紧拳头。
难道要任虞桂母女趁此机会,踩着族长的脸面,彻底黏上虞家,继续趴在虞府身上吸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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