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靖国公世子早已点明要虞兰萱,若今日带不走人,方家岂不是大大得罪了他!

思及此,他连忙服软,“我这便回方家,启禀老夫人,以正妻之礼来迎三姑娘入门!”

不过是个正妻的位子,她要就给她!

反正只消把虞兰萱带回去,总有办法让她认命!

只可惜,他这话,莫说虞家姐妹不会信,便是在一旁看清方家无耻面容的百姓,也没一个愿意相信。

“正妻之礼?”

虞兰娇眸光中嘲意更深,“原来方家的正妻之位,不看品格家世,而是有钱者居之。

想来方少爷身价应是比花魁还要贵重,我虞家大半家财,才能谋一个正妻之位。”

外间传来极力压抑的嗤笑声,这虞家二姑娘的嘴也太毒了,竟将那个自命风流的方公子说成青楼花魁。

若这说法传开来,岂不是气得他呕血三升。

事实上,方管事已经离吐血不远了。

他再也抑制不住暴怒大声呵斥:“虞兰娇,你欺人太甚!如今没了方家这门亲事,你们虞家只有死路一条!

我劝你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快快将三姑娘嫁入方家,说不能还能逃过一劫!”

闻言,虞兰娇缓缓转过身去,下巴微扬,娇媚无双的脸上满是坚不可摧的刚强。

“牺牲亲妹来逃过一劫?这是你们方家的祖训,我虞家,却不认这一套!”

“我父亲死了已有三日,期间方少爷无任何只字片语来劝慰我妹妹,足见他冷漠薄情。

今日却又放纵府上下人上虞府来肆意侮辱,足见他不辨是非。

一个正妻的身份,却要虞家搭上大半家财做嫁妆,足见他贪婪成性!”

被怒斥得颜面无存的方管家,已经惧得面无人色。此时此刻,他无比后悔,为何要不知轻重激怒虞兰娇。

只是此时后悔已经晚了,虞兰娇满眼嘲弄地看着他,饱满秾丽的唇,蔓开一寸一寸的冷意。

“我虞家就算是落魄潦倒,我父亲也是教导过皇子和摄政王的帝师,还有清风骨气尚存。

如此冷漠薄情、不辨是非、贪婪成性的男人,我虞家女儿宁愿一死,也绝不肯嫁!”

虞府门口爆发出一阵剧烈高昂的叫好声!

没想到虞家的女儿,竟有这样的风骨,宁愿赴死,也绝不弯下脊梁!

能生出这样铁骨铮铮的女儿,虞横怎么会是传说中贪婪无耻、逆道乱常的奸臣?

和这番高洁风骨对比,方家就显得格外不堪起来。

而女子宁愿去死都不愿意嫁去方家,日后方家议亲,只怕要大受影响。

想清这一点的方管事,额角已经全然被汗浸湿。

本以为这是一桩再简单不过的差事,虞家风雨飘摇,虞兰萱有机会活命,怎么会不上轿?

偏偏,偏偏对上这个虞兰娇,似铁豌豆一般炖不烂也咬不破。

今日不但差事办不成,还将方家的丑事揭了个一干二净,等他回府复命,自己哪还有命在?

虞兰娇却懒得理他心中的翻江倒海,伸出一只骨节分明、莹如暖玉的手,轻巧优雅在空中一扬。

“罢了,好歹也曾有往日情分在,既然你们不是骗子,我便不押你们去官府了,捆起来丢到方家门口,也好全了往日这一份情谊。”

话音刚落,虞府的下人气势汹汹地扛起方家几人扭捆起来,便要敲锣打鼓宣扬着去方家,誓要在虞兰娇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此番将事闹开,方家算得上将脸丢了个干净。

外间却是一片赞扬。

“二姑娘真是至情至性,又纯善温婉!”

“能教出这样的女儿,虞相爷定然也是刚正忠直之人!”

虞兰娇不无悲凉地想着,原来摆弄人心,如此简单。

前世她究竟是被什么猪油蒙了心,非要死死抱着真诚纯善的蠢念头不放。

以致便宜了别人,反倒让自家姐妹几个含恨而终。

打发走方家人,春橘泪流满面跪在堂前,极小声地哀求:“二小姐别赶奴婢走,奴婢愿意陪在姑娘身边,哪怕死了,也要在地府里伺候姑娘。”

这个傻丫头,虞府人人都盼望能从这艘沉船上逃生,偏她死心眼,赶都赶不走。

若非她这般实诚,前世也不会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虞兰娇轻轻将她拉起,“收收眼泪,非是要赶你,如今府里人心不齐,若不让她们看到盼头,只会乱成一团,反倒惹了灾祸。”

春橘这才转悲为喜,却听虞兰娇话锋一转。

“所以这几日,你不能呆在府里,要让旁人都知道你不但出了府,还过得很好。”

见春橘又要流泪,虞兰娇忙道:“你出去也不是享清闲,需得为我做件事。”

她凑近春橘的耳朵,一字一句地吩咐起来。

只听了个大概的虞兰萱好奇地看着她,“二姐,你是要找三皇子帮忙吗?可……”

她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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