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只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一见,似乎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几分深藏不漏的霸道。

“好,好,好,声音真好听,人也稳重文静,一看就是一位有修养的姑娘。”冯大夫凑到小梅身边,拉起小梅的手,不住地夸奖和打量小梅。她又对邹杰说,“谢谢小邹,我家老三的事前前后后让你没少费心,走,跟我回招待所,我想跟小梅好好聊聊,我再让食堂给咱们做点好吃的,吃完晚饭再回去也不迟,回不去今晚住在招待所,明早再回去。”

“冯大夫,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小梅是陪我来取东西的,我俩急着回去还有事,就不麻烦你了。”邹杰说,“至于高所长的事,看来他俩是没缘分,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请您多多见谅。”

“这是说的哪里话,两个人不到一起处一处怎么就知道没有缘分,你已经尽心尽力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婶相信你的能力,更相信小梅的眼光。”冯大夫拉着小梅的手不放说,“小梅慎重些婶是可以理解的,你要是轻而易举答应了,我还怀疑你有什么企图呢,是不是?这样更让人喜欢。你现在还在代课是吧?有啥困难告诉婶,婶帮你。”

小梅说:“谢谢婶,我现在挺好的。”

“好什么呀,现在在家闲着,说是因为她的课代得好,要调她到咱们中心小学任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邹杰说,“有人在中间作梗也说不定。”

高老三听说可能有人在中间作梗,立刻来了精神,说道:“一会儿我就去问问,谁他妈的敢从中作梗,我让他们全家不得好死。”

冯大夫尴尬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儿子,唾弃一口说道:“闭上你的臭嘴,跟人家小梅学一学,说话讲究点。”她转过话题对小梅和邹杰说,“也可能是这学期不方便安排,没关系,只要小梅能想得开,这事好办,回头我过问过问,巴不得小梅赶紧调到这边来,平时见面相处也方便不是。”

“那太好了,不然,小梅的外公可说了,要让县长帮忙把小梅调到县里去教学,”邹杰说,“到时候,凭小梅的条件,嫁给哪个县领导家的公子也说不定。”

冯大夫问道:“小梅的外公是谁?”

“咱们公社有名的抗联老英雄高老头高松年,”邹杰说,“我也是这几天到幸福屯才对上号的。”

“是他呀,那可是了不起的人物。”冯大夫面色布满阴云,说道,“既然你俩还有事,那就改天等小梅调到中心校,住进咱们的招待所我再招待你们。”

小梅和邹杰总算摆脱了这对母子,和他们寒暄道别。已经走出了很远,隐约听见冯大夫训斥高老三:“没用的东西,一点都不给你爹争气。”

邹杰回头,看见高老三还站在招待所的门口心有不甘,恋恋不舍地张望着。

小梅问邹杰:“姐姐怎么把我外公搬出来了?”

“这叫一物降一物,对付这种人,找一个地位比他们高的压她,比你求她更好使,这是千百年不变的悲哀逻辑。”邹杰说,“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借你外公和县长大人狐假虎威一把,等着吧,不出我所料,你的事很快就会有眉目。”

“我现在忽然不想到中心校了。”小梅说。

“是不是担心高老三缠着你?没关系,到时候你跟我一起住,谅他也不敢对你怎样,再说知道高老头是你外公,他也打怵,怕你外公一枪把他崩了。”

小梅心想,邹杰真是有心机,不仅做事有胆有识,看问题也清晰透彻,不过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担心命运多舛。

摆脱高老三和他母亲冯大夫的纠缠,离开公社招待所,邹杰骑着自行车,带着小梅直奔供销社。

麓山供销社和招待所在一条街上,相距不远,邹杰骑车三两分钟就到了。

供销社是这条街上最繁华所在。

凡是到公社来的人,一般都要到供销社里逛一逛,老百姓日常所需的日杂小百也只有这里才有供应。

邹杰把自行车停放在一个墙角,和小梅并肩走进供销社红漆大门,因为长得年轻漂亮,每走一步都招来很多驻足艳羡的目光。

供销社房间很大,房间里虽然没有灯光,有些昏暗,但是相比老百姓家里已经亮堂很多。

这里陈列的商品算不上琳琅满目,都是老百姓日常所需的日杂和五金农具,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有点鲜艳色彩的服装、鞋袜和布匹,再有就是种类有限的几样糖果和糕点。

供销社里售货员统一穿着白大褂,他们对每一位顾客很周到热情,只是讲原则一丝不苟,一般商品都是凭票供应,没有特例。

邹杰带着小梅在供销社里逛了一圈,遇见熟悉认识的人打个招呼,各自买了几样东西。

小梅为弟弟买了墨水和本,邹杰买了一盒胭脂和一瓶雪花膏作为礼物送给小梅,小梅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临走,邹杰又奢侈一把,买了二两糖果、两个面包外加每人一瓶汽水。

走出供销社大门,就在去推自行车的时候,邹杰和小梅正好赶上一伙街头小混混呼喊着拳打脚踢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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