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芬做好了饭菜,摆上八仙炕桌。

饭是焖的高粱米饭,菜是炖的干菜豆角丝土豆片,还有韭菜炒鸡蛋、油酥黄豆和蘸酱菜。

这简直是一顿奢侈的饭食,让人看着就眼馋。

王奎队长小心翼翼地拿出一葫芦珍藏的小烧酒,倒出来一锡壶,亲自从灶坑里扒出炭火灰把酒热得滚烫,旋即回到屋里。

四姑娘的弟弟在公社鹿山中学上学,住在大姐家,平时家里只有王奎老两口和四姑娘,今天算上牤子四个人围坐在炕桌上,酒香瞬间飘满了整个屋子。

四姑娘这时候也不说手疼了,高兴地为爹和牤子斟满了酒杯。

王奎队长和牤子各自抿了一口酒,王奎迫不及待说道:“上级指示我们要响应***号召,继续坚持’以钢为纲,全面越进’。

今年还要为钢元帅升帐,全力支持工业大越进,要加速超英赶美。

生产大队今年分给我们生产队的指标是上缴五千斤废钢材,还要大搞爱国卫生运动,继续除‘四害’。

要像消灭敌人一样消灭苍蝇蚊子,每家每户要上缴一百个老鼠尾巴和一百只麻雀爪,任务艰巨呀!”

牤子和四姑娘,还有刘淑芬都仔细听着。

王奎一口气讲完,又抿了一口酒说道:“大队刘支书说,天大的困难我们也要想办法克服,决不能让困难吓倒,更不能拖全国工业大越进的后腿,各生产队都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军令如山啊!”

牤子也抿了一口酒,试探地说:“去年咱们刚交了两千五百斤废钢材,各家各户的锅碗瓢盆凡是铁的旧东西都交上来了,今年咱们还上哪儿去弄?”

王奎也面露难色:“生产队倒是还有几个碎犁铧,各家各户也就剩下孩子们玩的零星几个铁圈圈了,算上社里那口不用的大锅,凑上来也不过百八十斤,还不够个零头,剩下的还得想办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有什么办法?”刘淑芬插嘴说。

“我记得土改的时候,查抄地主金家大院,他家门口有两个铁铸的狮子,当时被社员抬着扔进池塘里了。

这十来年过去了,池塘早就填平了,去年没想起这件事,今年形势逼人,刚才回来的路上,突然想起来,不知那块地底下还有没有?明天上工你就组织壮劳力开挖。”

四姑娘说:“我知道地方,小时候在池塘里玩,还摸着过。”

牤子说:“就是挖出来也不够啊?”

“听说山外有日本人修的碉堡炮楼和地下工事,混凝土里有很多钢筋,大队刘支书说,凑不够指标的生产队春耕完就组织去拆。”

“也只好这样。”牤子说。

四姑娘往牤子碗里夹菜,说道:“你吃菜呀,别就知道吃大葱。”

王奎队长说:“去年干旱,粮食减产,今年到现在,这算是第二场雨。

干旱形势严峻,大队要求春播打宽垄深耕地,多种苞米、高粱和黄豆,水稻产量低,要把屯西那片水田改成旱田,其他作物不种或少种。

有条件还要多开垦土地,大队要求春耕过后还要搞水利,要把咱们东头的小水库改造成大水库,平时多蓄水,关键时候好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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