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憨身上扒下来的新衣服,四姑娘保存有几天了。

这几天四姑娘压抑着内心和牤子冷战,即使擦肩而过也是故意扭头走掉,昨天,如果不是情急之下万不得已,她还不会去找他。

这不是四姑娘的心中所愿,这样的滋味很难熬。

自己的套子套自己,指望着牤子像掀盖头一样掀起来,打破这个僵局,可是牤子却不闻不问,听之任之。

四姑娘去了一趟小梅家,听小梅诉说缘由,牤子只不过是小梅家用来搪塞拒绝公社主任三儿子求婚的挡箭牌,屯里的妇女们议论猜测的那些不着边际的事,看来都是子虚乌有。

既然这样,自己还和牤子哥怄什么气?自寻烦恼,无聊!

四姑娘想想自己都笑话自己,“唉,好不容易耍点小脾气,看来只有自消自灭了。”

今天,男女社员都在屯西鹿泉河边上为低洼的大田地疏通水道。

午后,天空开始阴云密布,很快便雷声大作,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来临,社员们赶紧收工。

在收工回屯的路上,四姑娘想接近牤子,但她没好意思和牤子走在一起。

她有意找到大憨,对大憨说:“你一会儿去我家,把你衣服拿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令大憨很是疑惑:“你是说我的衣服?”

四姑娘调侃大憨说:“不是你的还能是哪个小狗的?”

“你不是又来耍我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憨实在不敢相信四姑娘的话。

“反正我告诉你了,过这个村可是没这个店,你爱去不去。”四姑娘说完一甩身走了。

大憨心里纳闷,当初要衣服时,四姑娘像疯了一样,这才几天,怎么又主动给我了?

你以为我傻呀?我可不上你的当,到头来还不知让我丢什么洋相,我认可不穿也不去取,你要是真想给我,就给我送来。

雷声一阵紧似一阵,一场急雨从西南角的远山像幕帘一般袭来。

社员们开始奔跑,四姑娘逞能,追着男社员不甘落后,跑在牤子前面的时候,本来是想回头看一眼把牤子哥甩后多远了,可是一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重重地摔个跟头,双膝和两只手都触在了地上。

牤子停住脚步,扔掉工具,上前去扶。

四姑娘表情难堪,痛得直咬牙,有人扶她,她本来可以勉强站起来,但扶她的是牤子,她却有意装作动弹不得,心里想着:摔也摔了,罪也受了,也不是故意的,既然牤子哥这样体贴,那就一定要摔得值得。

牤子扶了一把,见四姑娘不起来,问道:“要紧不?”

四姑娘不说话,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十分疼痛的样子,抬头看着牤子。

牤子一时不知所措,见大憨在一旁,就说到:“哥,把锹给我,你背四姑娘回家。”

大憨一听,这可是大好机会,求之不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把锹给了牤子,上前蹲下就要背四姑娘。

“我不用你背,”四姑娘见牤子把自己又推给了大憨,一把推开大憨,此时她不知哪来的委屈,竟然流出了眼泪,“不用你们管我,一会儿我自己爬回去,大不了让雨把我拍这儿。”

牤子一听,知道四姑娘是在和他怄气,眼见一场大雨就要到了,也不再想别的,立马把铁锹又交给大憨,自己拉起四姑娘,四姑娘这回没有拒绝,非常配合地趴在了牤子背上。

牤子背着沉甸甸的四姑娘,快速的往前走,大憨既嫉妒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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