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脚下步伐微动,尽量节省不多的体力,连躲三箭,第四箭实在躲不开了,才挥动手中长刀,以宽大的刀身,略显狼狈的挡了下来。

阿大看着阿二只在远处射箭,丝毫不敢靠近半分,心中不禁怒骂一声,好在他牵制住了冬至,眼中的恐惧才渐渐压了下来。此时眼见冬至落入下风,随即露出狠戾之色,忍着手腕上的剧痛,左手掏出随身的匕首,朝仍躺在地上的刘云谲刺去!

冬至心中大急,顾不得阿二在侧,脚下步伐瞬间虚幻,一个冲刺便到了阿大身前,手中长刀顺势劈下,一颗大好头颅便骨碌碌的滚落了下来。可也正是因为如此,阿二终于抓到了机会,朝着冬至的心脏射出了一发蓄势已久的箭矢。

此时刀势已尽,再往回收显然来不及,但他也绝不甘心束手待毙,稍微错动身躯,膝盖微微一弯,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借胸前的缘尘令挡一下。以缘尘令的坚固,曾挡下巨熊一爪,如今挡下一只箭矢自然不在话下。但此物只有二指宽窄,真要挡下箭矢除了依靠自身的灵活与动作的精准,运气也必不可少。

冬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飞射而来的箭矢,换做平时,自然是刹那间即分生死。可此时,却是不经意间,后背的热流有一丝悄然涌上双眼,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变得慢了下来。箭杆虽然坚硬,却是在弓弦强大的力量之下,轻轻震颤,箭尾有规律的画着圆形,带动着箭镞一并律动。他感觉到此时的身躯沉重无比,慢说躲开这飞射而来的箭矢,便是稍微挪动一丝都是艰难无比!

千万不能出错!他在心底大吼,眼中仿佛有精光冒出来,一瞬不瞬的盯着箭矢的一切细微动作,不敢放松分毫。果然,冬至的运气与实力值得肯定,在他的艰难挣命之下,这一发箭矢射在了胸口处的羊皮袋子上,被缘尘令挡了下来。“叮”的一声,箭矢弹了起来,手指粗细的箭杆迸出数道细密的裂纹,直直坠落而下。

冬至被这枚箭矢冲击的一个趔趄,不由自主的退了三步,却是手疾眼快,左手一抄,将箭矢拿在手里。在阿二下一发箭矢射出之前,手腕一翻,用力丢了出去。这一下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便是右手的长刀,也再无力提起,但他提振精神,强撑着身躯,顽强的站着。他的手脚早已麻木,此时更是连感知都没有了,若非此时长刀仍在,撑住了身躯,只怕他已瘫软在地,无力站起。

手腕丢出去的箭矢竟也夹杂着阵阵破风之声,闪电一般直扑阿二。但冬至并不擅长左手,准确度难有什么期待。好在没有太多的偏差,这一箭射中了阿二的左肩,“咄”的一声轻响,箭杆应声而碎。

一朵鲜艳的血花从肩头溅射而出,阿二脸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在他的手掌试图挡住飞射而来的箭矢之时,终于注意到了双手上的异样。枯瘦干瘪如同树皮,紧紧地贴在骨头上,没有丝毫光泽,与床上的干尸一般无二。

阿二没有理会肩头上浅浅的血洞,反而惊恐的扒开衣袖,裸露的双臂之上同样干瘪。他疯狂嚎叫一声,抛下手中的弓箭,顾不得去看冬至虚弱的样子,用力的撞开了窗户,纵身一跃,跳了下去。看那神情,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连神志都有些错乱了。

“噗通”一声,冬至再也撑不住,摔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时倦意袭来,只想饱饱的睡上一场。但他十分清楚,若是自己睡下,恐怕便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他狠狠地咬了几下舌尖,提聚起不多的精力,颤抖的手在身上一阵摸索,翻出一粒透着辛辣气味的药丸,和着口水,胡乱吞咽下去。

这药丸乃是冬至取得百年麻黄叶辅以一些滋补药材制成,具有刺激神经的功效。不出片刻,他的精神明显好转,脸色潮红,汗如雨下,手脚上的麻痹之感也减轻了不少。可他仍是趴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刘云谲呼的坐了起来,眼中绿芒闪烁,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不知为何,干尸胸口的那把似刀似剑的兵刃并未被阿二收走,仍在原处。其上绿芒陡然大亮,传出一声清鸣,脱体而出,一个盘旋,从窗口处飞了出去,迅疾如一道绿色闪电,却不像冬至丢出的箭矢那般有破风之声,而是十分安静,仿佛连空气都被划开了。

这柄绿色飞剑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顷刻间便追上了疯癫逃跑的阿二,一个旋转,阿二便干脆的尸首分离了。一腔血污涌出,染红了地面,无头尸体抽搐几下,便再也没了动静。一丝略带粘稠之感的黑色气息从阿二的无头身躯中钻了出来,接着阿二的身躯开始融化,不过片刻,便化为一滩污血,原地只留下一个包裹和一件满是血污的衣衫。

略带粘稠之感的黑色气息无声无息的缠绕向绿色飞剑,随后便融入进了绿色飞剑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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