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就着她的琴声起舞,仿佛伯牙遇子期,琴声遇到了懂它的人,她弹得更起劲了,手指翻飞,音随心动。为了和冯佳贤选的曲子差别大一些,她本就选了一首比较有气势的曲子,和这舞蹈可谓是相得益彰。
一曲毕,众人皆叹!有人的糕点还一直拿在半空中。
在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刚的歌舞中,想要知道跳舞的人是谁,完全忘记早已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时,杨琼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那衣裳做好了没,我看这一炷香早就过了!”
所有人都朝那柱香望去,连最后一撮儿烟灰都被风吹散了。
杨琼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冯佳贤焦急看向之前苏言裳二人离开的方向。
正想着看戏的众人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路,那抹刚刚跳舞的身影从水榭那头走了过来,到了国公夫人面前,将面纱缓缓摘下,盈盈福了一礼。
“这......这是你妹妹?”某贵女问谢心敏,声音里充满了惊诧,声音也自然拔高了几度。
“什么?她出来了吗?在哪儿?”谢心敏环顾四周,并不见熟悉的身影。
“大姐,是我。”谢心媛看着谢心敏,清亮的声音答道。
她出了一身薄汗,一曲舞下来也有些气喘,但心情却格外明丽。
谢心敏反应过来,那个伴着她琴声起跳的舞者,竟然是......
不,那不是她妹妹,她妹妹明明那么胖,不可能那么好看,而且在她的打击下,对方不跳舞已经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跳得起来,还跳得那么好。
“这衣裳真的是你做的?”信国公夫人惊讶道,看向刚刚回到宴席的苏言裳。
“只是大概做出形状,粗糙的缝合,主要还是谢家妹妹的舞姿好。”苏言裳道。
许是刚刚跳舞热了身,谢心媛的脸更红了。
刚刚在里屋,问起谢心媛会什么才艺时,她说小时和祖父学过武功,母亲不喜,就变成了舞剑,很小就能舞出感觉,只是后来变胖了,被嘲笑多了,便没了这方面的心思。
于是苏言裳策划了这个出场,根据谢心敏的曲子,她没有让她拿剑,而是将身上的披帛当成剑,大概和那舞绸差不多。
没想到效果竟如此好!
其实能跳得那么精彩,也是因为谢心媛真的很喜欢舞剑,时常在脑中想象着动作,才能那么连贯。
“那也很惊喜了,做得很好,快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国公夫人卢氏一改之前对苏言裳的态度。
她如所有爱美女子那般,见到新鲜的衣服款式就有无限兴趣。
“这缎子居然可以这样做,这花做得大气,从来没见谁如此设计。”
“竟然和她头上的绢花也如此搭配。而且,她看起来,真真是换了个人似的,瘦了!你真真是巧手!”
要知道信国公夫人卢氏貌美又爱美,从年轻时就是京城时尚界的代表,更是云祥阁的常客。
京城各大银楼和布庄成衣店,在上货前都会将新款拿去给高门贵府,信国公府往往是第一个,因国公夫人地位高,且最爱美。
这就是苏言裳今日要现场裁衣的目的。
她了解信国公夫人,与其通过琴棋书画,不如通过她感兴趣的方面博得好感。
特别是爱美的她如今发福了。
五年前就听说她一直在找让自己变瘦的方法,甚至绝食,可是一段日子过后,竟比原来还胖上几分。
她想要打入京城贵女圈,靠国公府二夫人是完全不够的,加上二夫人比较含蓄,更不能有太多期待了。更何况,不久后她也要开一个成衣铺子,能与云祥阁打擂台那种。
还是得靠信国公夫人。
冯佳贤暗暗咬牙,也有其他不服的贵女。
“虽然这裁衣的手艺不错,但也不是琴棋书画,我与你论诗词,你却与我做这生活中的琐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贵女说得委婉,语气中却充满酸意。
“就是,你不懂琴棋书画就不懂,何必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凑数。”杨琼道。
在场以女工为傲的女子心生羞恼。有些事明明就是个优点,但却羞于拿出来说。
苏言裳浅浅一笑,露出好看的酒窝,眼神里透出的却是冷芒。
“我不觉得这有何不妥的,琴棋书画是雅好,让人身心愉悦,我裁衣,也竭尽技艺之美,让穿的人身心愉悦,看的人赞叹有佳,谁说与雅人四好不是异曲同工之妙?而在场女子,有选择跳舞、作诗等,亦不在这琴棋书画里,但也有同样的效果。”
“要我说,这琴棋书画有广义狭义之分,这广义上,所有的技艺也许都可以成为琴棋书画的衍生物,在生活的各个方面给人以愉悦,扮演琴棋书画的角色。再说,这织布裁衣自古至今就是女子应该做的事,连皇后娘娘都亲自主持亲蝉礼,怎的到了杨大姑娘眼里,竟成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不懂裁衣,可别侮辱了其他姐妹啊!”
话音落,时间停止了十余个呼吸。
“说得不错!”信国公夫人竟激动地站了起来,“女红本就是女子该做的,是本分,试问在场各位,有谁做得比她好?是不是都忘了女子的本分?”
在场太多平日里不能静下心来好好做女红的女子,她们要学的太多,想要的也太多,难免心浮气躁,不仅女红没学好,就连下功夫学的琴棋书画,也都一般。
如此看来,她们确实不及这个定宁侯府的表姑娘。
“对了,你叫什么?一直都没问你。”国公夫人问向苏言裳。
冯佳贤猛地抬头看向苏言裳:所以她一直刻意将苏言裳掩藏,且故意将她推向丢人现眼的境地,完全失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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