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嘲讽。

梁善攥住拉杆,缓缓抬起头来,摆了张笑脸。

男人的手抬起来,声音很轻。

梁善退后,笑容僵在唇边,把浴袍又拢了拢。

一个眼神,他就明白,说中了。

他的手并没有伸过来,而是把烟咬在嘴上,拢着火苗点燃。

人就原地站着,安静地抽烟,梁善仍是又退了一步。

孟既明把烟调转着递过去,问:“抽么?事后来一口。”

梁善抽的第一口烟,就是孟既明塞在她嘴里的事后来一口,当时就呛着了,眼泪直流。他搂着她笑,笑得特别可恶,说她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缩成一团的时候也像只兔子,任谁也看不出来竟然有条这么长的腿。

她的眼睛渐渐泛起红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低低地笑,恍然般挑眉,“是我打扰了,你该去抽石玉的那一根。”

梁善松了松手指,又攥紧,转动拉杆回身就走。

“怎么?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她回过头去,微笑着说:“二少爷不会的。”

“嗯,不会。”他倾身向前,下巴几乎压到她肩头,“我对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没有兴趣,我嫌脏。”

你才脏,你心里脏。

梁善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向酒店,余光瞥见正在捻熄烟头的石玉,放慢脚步。

不知是配合还是巧合,石玉真的迈开长腿到了她身旁,赶在进门前。

如同在龙潜那晚,电梯里各道了句晚安,各自回到房间。

梁善不了解男人的行为和心理。石玉应该是没看上她,或者说是看不上她的,偏又在人前端了副温和体贴的架式,先是令丁媛误会,现在又是孟既明,石玉肯定看到他了。

想不通。

只盼着孟既明信以为真,说到做到。

梁善不在乎孟既明怎么看自己,也不在乎石玉怎么看,她只想安稳的工作攒点钱,再有一点自己的生活。

好像,她的需求比以前高了,连生活都想苛求了。

甚至连做梦都敢出去玩了。

恢复工作的第一天,就如休假之前。

没有以为的繁忙,甚至连工作量都变少了,有些无所事事的茫然,午餐都是去外面吃的。

公司的对面有一条宽巷,巷子很长,种了两排银杏树,在安城很少见,上京很多。到了月底或十一月初的时候满目金黄,北风吹过,飘落一地。

现在还没有那么冷,穿件薄风衣都觉得热,叶子依然是绿的,固执的悬挂在树枝上,随风摇曳。

梁善咬着三明治,仰头看着。树冠没有很大,遮不住正午的阳光。

刺得睁不开眼,一闭上仿佛就看到学校外面的那条路,走不到尽头似的,可以悠然地走上好几年。偌大的银杏树冠,遮荫挡雨,经年累月的矗立。

孟既明说得对,她喜欢上京。

虽然在上京那些极具年代感的建筑物面前显得她更加渺小,但她就是很喜欢。

安城很好,从小到大早已习惯,又好像只是习惯。离开,也没什么舍不得。

梁善还想去看海,就像昨夜梦里那片海,一望无际,白浪逐沙。

好像人一旦有了欲念,就会愈演愈烈。

真贪心呀,她想。笑了一会,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吃三明治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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