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南山和?姚鸢本会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没有什么?亲子鉴定, 也没什么?狗血的输血事件发现血型不符……只有一个将死之人过不去的良心,迫使她?将真相说了出来。

那?是?路婉当初在医院的同事,也是?帮姚鸢接生的人员之一, 她?收了路婉一万块钱,成了当初路婉移花接木的帮凶。

二十?多年?前的一万块钱自然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是?路婉用尽一切办法筹来给丈夫治病的钱, 只是?没想到丈夫死得那?么?快。

木扬的生父名为乔建振,和?妻子路婉都在京都工作, 乔建振是?个工人,没什么?家底。

他们发现怀孕后,本准备回老家接生,谁成想乔建振突然查出肺癌, 晚期。

两人被迫留在了京都,耗尽了所有存款欠了一大笔外债也没能治好这必死的癌症。

路婉和?姚鸢在同一个病房待产,却完全是?不同的待遇,她?看着被全心呵护的姚鸢,看带她?温柔至极的丈夫,一边觉得命运不公的同时,一边起了歪心思。

她?一个女人,要怎么?独自带大一个孩子?

那?是?乔建振的子嗣, 是?乔家最后的香火。

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跟他爸一样?,从小就过得拮据,长大后也要被生活的压力压得抬不起头来。

她?给不了儿子好的教育,好的童年?, 好的未来……

路婉一狠心,和?当时还在工作的同事谋划了一场掉包的计划。

那?个年?代,管理方面难免出现漏洞, 她?们也成功地瞒过了所有人,路婉和?姚鸢连出院都在同一天。

看着襁褓里的陌生女婴,路婉本打算将其卖掉,可却又在婴孩啼哭的那?一刹那?动了恻隐之心。

仅存的一点良知?让她?留下?了这个婴孩,一改过去的种?种?陋习,开始拼命赚钱,想尽可能地照顾好这个孩子,就当为自己的儿子积福。

当初作为同谋的同事得了一场重病,要死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备受煎熬,甚至觉得生病就是?当初那?件事的报应。

临走前,她?手写了这么?一封信,把当初的真相一一倾诉出来,寄到了当初姚鸢身?份/证上的地址。

她?不知?道姚鸢还住不住在那?里,只是?抱着让自己良心好过一点的想法寄了出去——

姚鸢确实不住那?里了,收到这封信的是?她?父母,也是?木扬的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快八十?岁了,外婆看完这封信当场就哆嗦着进?了医院。

和?木扬想的不一样?的是?,这封信上写了路婉的家庭住址。

木南山和?姚鸢早就知?道她?们在什么?地方,只是?怕木扬接受不了,所以一直瞒着他。

上一世真相暴露在那?场医闹事故里,这一世姚鸢和?木南山也没想到木扬会比他们先一步出现在这个地方。

木扬盯着一只小奶猫盯了一个小时了,从吃完早饭到现在,就一直坐着轮椅在大院的树荫下?看那?只小奶猫。

解别汀给他端了杯水:“你想先去哪里?”

木扬缓慢地抬了抬眼皮,声音很?轻:“回家吧。”

解别汀微怔:“回爸妈那??”

木扬:“……”

他不想说话?了。

其实不论木南山和?姚鸢怎么?想,他最好的做法都是?和?那?个家庭保持距离,至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那?么?亲密,否则将乔媛这个亲生女儿置于何地?

光是?他的存在就足够膈应。

“喵”

小奶猫在石坛里叫得让人心疼,又奶又脆弱,看花色是?只橘猫,走路都颤颤巍巍得不稳当。

木扬扯了下?嘴角:“你也没爸妈了吗?”

解别汀眸色微动:“木扬……”

“它好可怜。”木扬抬头看身?侧的解别汀,“你替我抱抱它。”

解别汀微叹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弯腰抱起小奶猫。

他并没有抱到木扬身?边给他看,只是?半蹲在原地生疏地抚着小奶猫的身?体。

木扬看着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解之语。

以前姚鸢和?木南山聊起解之语前夫时提到过一嘴,说那?男的就是?个变态,解之语在外面喂了只流浪猫,他觉得解之语的注意力被猫吸引走了,直接趁着解之语不在把扭断了那?只猫的脖子,却被当时年?仅三岁的解别汀撞见。

他拿着刀威胁儿子,说要是?敢把这事告诉妈妈,他就把他丢掉。

如果不是?解之语临时回来撞见这一幕,如果不是?有小区边角里的监控为证,恐怕邻里邻居都不会相信平日里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是?这么?一个衣冠禽兽。

木扬已经不记得自己三岁以前的事了,却不清楚解别汀还记不记得被父亲恐吓的这一幕。

心疼来得猝不及防,解别汀的病全拜这个病态的家庭所赐,拜他那?位让人憎恶的父亲所赐。

所以前世解别汀不喜欢自己也正常。

解别汀看到胁迫他结婚,每天在他身?边无理取闹、变着法子让他交代行?程的自己可能就像看到了自己那?位变态父亲一样?。

木扬突然说:“对不起。”

解别汀心口一跳,他放下?小猫走到木扬面前:“怎么?了?”

“没事。”木扬抬手摸摸他眼尾,“突然想妈妈了。”

他对姚鸢向来是?称呼妈或者老妈,妈妈自然指的是?解之语。

解别汀顿了顿:“不用想念。”

对她?来说,另一个世界应该比这个世界快乐。

即便她?当初用尽了一切力气摆脱了前夫,但最后还是?没走出他带来的阴影。

解之语也是?死于癌症,不过是?胃癌,去世之前的那?两年?里,她?每天都睡不好觉,会半夜惊醒觉得自己还活在和?前夫的结婚的那?段时期。

她?对前夫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像是?邪祟一样?如影随形。

木扬推动着轮椅:“你走近一点。”

解别汀听话?地走近两步,却在木扬要伸手抱他时退了两步。

看到木扬怔愣受伤的眼神?时,解别汀心口一疼:“你对猫过敏……不能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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