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凉迟对情感的认知贫瘠而扭曲。

他不懂对她蔓延至今的心思。

只体会到那是一种无法忽视的沉迷渴求。

更像是冷血动物在暗处锁定狩猎物,一切都是最原始的形态。

与生俱来的欲望本能支配他扑上去撕咬入腹,可同时又有更强大不可抗的力量压制鞭打着他。

脏水泼黑他的清白,千奇百怪的声音使他万箭穿心。

自我挣扎得伤痕累累,犹如在万丈悬崖之上失去心智般一遍遍地纵身跃下,五脏六腑俱裂后奄奄一息,不甘地戴上镣铐。

他承认。

他的存在即原罪。

对贺凉迟来说,出生就是地狱的入口,这世界毁灭消亡都不足惜。

唯独她……

蓦然降落的少女,光洁明亮,美好至真。

可那又如何?

神明的眼里不该有污尘。

唯一灼热的情绪藏蓄在不为人知的隐秘最深处,异类而阴执。

他只配在鲜血淋漓的现实中,被困禁在暗无天日的牢笼,做一只贪婪可怜的怪。

——

凌晨时突然降了一场不小的雨,断断续续到天亮,六点四十分,朝曦刺破灰淡厚重的云层,驱散阴蒙蒙的雾气,雨后放晴。

空气潮湿带着凉意,早起出街的行人不少都披上了长袖外衫。

“贺同学,早上好啊!”

贺凉迟刚从上学必经的一个街角拐出来,就听到不远处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喊他。

他身形僵了僵,步子停下来,转头看到向他奔跑过来的女生,心脏骤地一缩,有短暂几秒的凝滞。

积水的地面轻溅起水花,孟澄跑到他跟前,脸上洋溢着守株待到兔的喜悦,“真的在这儿等到你啦。”

她昨天要联系方式的时候顺带还问了向照知不知道他家地址,但向照只是单纯想交个朋友的心思,况且当时办公室还有老师,就瞟了几眼的功夫,哪里会对他表上的信息记得那么详细。

可怜向照被威逼着,抓着头皮想破了脑袋,才勉勉强强地回忆起来。

“好像……似乎……大概……有春华街这三个字……”

尽管他的语气中明确揣着百分之八十的不确定,但孟澄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而且还是考虑心情不考虑后果那一类的典型,今儿直接就百年难遇地起了个大早,生怕晚一分一秒和他错过。

她承认有赌的成分,但皇天不负有心人嘛,这不,被她给押对了。

也再次验证除了考试蒙题之外,她运气一向蛮不错。

“你,等我?”贺凉迟怔讷,咽了下喉,声音低低的,深晦难明的目光定在她身上。

女生穿着浅紫色Polo短袖,裙摆在膝盖以上的同色系百褶裙,到小腿的直筒袜,斜着跨了个装不了几样东西的小包,这打扮跟她平时比起来规矩文静了不止一点,在降温的湿凉早晨显得有些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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