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并未刻意压低声,少女清润蕴笑的嗓音自然而然落入耳中,垂首书写的少年笔尖悄然一滞,在工整漂亮得犹如印刻的字里行间顿出一颗破坏美观的墨点。
孟澄越着急,老师偏是要拖堂,好不容易得了下课的令,她还没琢磨好怎么礼貌而不失优雅又能让人印象深刻地搭讪,就眼睁睁看着男生被另一个老师叫出去了。
她离了座位跟到后门口明目张胆地听墙角,高瓷实在纳闷,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孟澄怎么对这个孤僻怪这么上心?
莫不是……见色起意了?
把贺凉迟叫出来的正是二十班的班主任虞弋,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性,浑身散发着一种明显教语文的浓浓书卷气,知性有度,淡雅如菊。
开学才一星期就已经有两位任课老师跟她反映迟到情况,她特意趁课前来了解,方式并不咄咄逼人,考虑到事出有因,询问的言语和善妥当。
面对这样漂亮又温柔的老师,什么事不能敞开心扉。
然而少年挺着直直的脊背,垂手站立,眼睑低低压着,抿着唇仍是沉默缄言,密帘般黑直的睫毛遮盖了里面,也阻挡了外面,不给别人丝毫走近他的机会。
护工今天开始工作,他不用再操心徐慧兰的生活起居,迟到的事以后都不会发生。
他没有说原因,还是那一句保证:“抱歉老师,下次不会了。”
虞弋闻言也不为难他了,笑了笑,“老师相信你,回去吧,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要及时和我说。”
贺凉迟没有吭声,转身回班,只是下一瞬去路被拦,眼前跃入一抹细挑靓影,不期然与少女身上的甜淡橙香扑了个满怀。
他暗自紧了下手心,半天不见她挪开,只好缓慢地抬起眼皮,女孩儿脸上明晃晃的灿烂笑容旋即映入他枯寂的眸底,添了一笔亮色。
孟澄试着跟他打招呼:“好巧啊……”
校服上周统一发了,孟澄的还裹着包装袋塞在桌子里无人问津,放眼望去全班只有他一个人规矩端正地穿在身上。
夏季的白色短袖,黑色长裤,普通的版型被少年优越的身形轮廓撑起得格外好看,阔利瘦直的线条分明,气质干净凛冽,远拒人于千里之外。
孟澄目光锁定他胸前方正的校牌,嫣红的唇翕动,轻声念了遍他的名字:“贺、凉、迟。”
嘶……怎么好像似曾耳闻?
这个疑惑刚冒头,脑中回忆一闪,不就是那个那个……炒酸奶机?!
“……”
她应该用错形容词了,这不是好巧,这是巧他妈下楼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孟澄微愣,目光重新回到他的脸上,少年皮肤白得过分,是几乎接近于羊脂玉那种冰冷半透明的质感,映衬得唇瓣绯红色突显,额前碎发稍长,几缕交错戳着眼皮。
与他生人勿进的恹漠面相呼应,那双清冷狭长的凤眸瞳色浅淡,似上等漂亮罕见的剔透琥珀,笼着一丝毫无生机的凉薄疏远。
她从他眼睛里的那股引力中收神,见他不语,试图让他记起来:“我们昨晚见过……小吃街上,你拉了我一把。”
贺凉迟还是没说话,他比她高出一头,眸光偏下,寡淡轻薄,像最无味的凉白开。
直直对视须臾,他不自觉先垂下眼帘,怎料视线却无意间滑向少女上衣的V领口精巧设计处,视野内雪腻肌肤晃过两秒,他慌了神,急忙别开眼,还下意识后退一步。
孟澄看着他不但没回应,还认真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是吃人么?
那边,睡了大半节课的向照突然从梦中惊跳而起:“握草!草!草!!!”
“……擦,有你我真是服气。”高文博被他吓得心脏差点罢工,扶正桌子,“干嘛?你他妈梦里被丧尸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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