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雪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银子,不禁想到,便是其中一锭银子,只怕也够寻常的三口之家用个一年也还有不少盈余,现在竟是整齐地砌成了一面墙。

也不知怎得,她脑海中忽然回荡起那小厮在临死前的慷慨陈词。

她吞了吞口水,心底莫名升起了贪欲之火,一时间竟有些口干舌燥。

是啊,乱世之中,处处都是弱肉强食,这些蠹虫可以肆意搜刮民脂民膏,我为什么不可以?

明明我现在比这些蛀虫更强!

乱世之中,弱就是原罪,弱者就算不被我收割,迟早也会被其他人收割,那为什么不由我亲自动手呢?

是啊,亏我之前还一派陈腐的思维,明明这就是个乱世,哪还有什么仁义道德!

我对别人好,别人未必就会领情。

在岩洞内,我还给过那对母子送过窝头,可后来他们有报答过我吗?

岩洞内的奴隶用石头砸我的时候,也未见这对母子出面阻止啊?

官道上,我对那几个粮帮弟子没什么恶意,但那瘦高男子却色心上脑,欲行不轨。

没错,这个世界早就没什么仁义道德了,我一个人傻呵呵的恪守什么狗屁道德底线还有什么用?

那小厮说得没错,这世上没有对错,只看强弱。

没错,弱肉强食,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不过就是蝼蚁,没人会关心一个蝼蚁的死活。

这座城池把流民关在城外不就是最好的解释吗?不就是放任他们在城外自生自灭吗?

清醒点吧,在这世界上只有弱肉强食,以暴制暴!

便在这时,林溪雪忽然觉得胳膊上有点凉凉的,这凉意让她猛然惊醒过来。

“不对,不对,这不是我,这不是我真正的想法!”

“这为什么不是你真正的想法?你刚刚杀那五个小厮的时候,难道不是很满足,很享受吗?”

“我......”

林溪雪被这话噎住了,方才处决那五名流民时,发自灵魂深处的愉悦感仍然回荡在心头。

不同于措手不及杀了那瘦高粮帮弟子时的恶心和懊恼,而是一种顺应自己本心的畅快感。

“你不必否认,你骗不了我,毕竟我就是你,你也就是我。”

“那是他们,他们先合伙图谋要害我,我这是......”她试图辩解,却被自己的声音无情打断。

“你这是什么,你想说你这是正当防卫?”

“别自欺欺人了,你知道按照前世的规定,你从井里飞出来,他们给你跪下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侵害行为了。”

林溪雪一窒,她觉得自己的确无法反驳。

“你只是单纯地在享受这种掌控弱者性命的感觉,享受这种以暴制暴的快乐,不是吗?”

“不,我不是,我不是......一定是你,一定是天尊干扰了我的思维,我没有想杀他们的,我没有想杀他们的......”

“我早就说过了,你就是这样的人,你一直在逃避面对自己的内心,所有才有了我。”

“不,你不是我,你是天尊制造的幻听,你根本不是我!”

“你承认与否,于我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但也许,我可以帮你回忆起这种支配弱者性命的快感!”

幻听的声音带着些无法抗拒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听下去。

“便在两条街外的大户人家中,一位丈夫在对妻子施暴,或许你可以去帮助这位可怜的妻子?”

不知不觉间,法剑已经握在手中,神识已然探查到一名中年美妇捂着青紫肿胀的脸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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