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秋收结束,大榕树村迎来了一场令人津津乐道的喜事。

村子里已经有快一年没人办喜事了,而且这次成亲的女方还是前年刚过门丈夫便去世的杨家小寡妇。

沈清是在昏昏沉沉中被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头上绑了条红丝带便送到了赵家偏僻角落的茅草屋里。

她觉得口渴得很,那些扶着她的人动作也粗鲁得很,无意中的想着,她沈家的丫鬟小厮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

但很快,沈清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见新娘子被送进去后,赵家将准备好的银两交给杨家的老头子。

杨老头数了数钱,不满地道,“怎么才这么点?隔壁小榕树村那李寡妇可是收了足足五两银子才肯嫁的。”

“人家那李寡妇可是生养过几个儿子,你家这连个娃都没生过,还害死了她家男人,谁知道有没有点克夫相。”

赵家人撇了撇嘴,要不是便宜,这种女人谁家会要。

杨老头砸吧了下,算了,就这么点钱也是钱,总比留在家里头多张吃饭的嘴好。

“行了,你们赶紧走吧,以后这人就跟你们老杨家没关系了。”

“成。”杨老头收好钱,招呼着帮忙将新娘子送来的儿子儿媳们离开。

路上,杨老头还啐了口,“他们老赵家好歹是大榕树村第一大家,竟然给让我们留下喝口茶都不肯。”

“爹,我们就这么把人给卖了?”

杨老二是有些可惜的,他这小弟媳妇长得是真的漂亮,就是性子太烈了,让他爬个床都不肯,现在好了,还不得去伺候那倒霉货,一辈子劳苦命。

那赵家为何买一个寡妇。

还不是因为今日成婚的是赵家三爷的次子赵奕,要说长相,这赵奕实实在在没啥毛病,甚至可以说在这乡下地是极其优秀的。

但是他性子闷,上头父母不喜。

而且天生倒霉相,前些年,父母好不容易分块地给他自己种,结果啊,还没到秋收,一地的水稻在雷雨天后,被天雷烧了个干净。

第二年倒是没遇上大火,但是还在水稻苗时,就全得了病,死光了。

打点野味出去做生意,都能被贼人偷个干净。

乡下人,不能种地,也不能卖点东西,还能干啥?

把自家女儿嫁过去不就是吃苦头,一辈子伺候着男人,还不能给娘家半点补贴?

也因此这赵奕虽然这张脸皮子长得俊,又有一把力气,结果蹉跎到了十九都还没娶妻。

直到今年,赵家老爷子看不下去了,才想着买个媳妇回来给他,省得村里头说闲话。

沈清便是被买进门的那倒霉货。

“咳咳咳。”

倒霉货沈清剧烈的咳了几声,而后才挣扎得坐起来。

单薄而硬的被子让她发蒙了好久,缓缓才想起来,从一天前起,自己已经不是以女为尊的溪华国的沈家掌权人沈清,而是在一个截然不同的以男为尊的晋国某个偏僻乡下,可怜无依的小寡妇。

还是个被夫家为了点钱,转手卖了的可怜寡妇。

她竟然被卖了!

还要被迫娶一个男人!

她沈清,整个溪华国最受男子欢迎的沈家家主。

出趟门,马车都能被男子香帕瓜果淹没,却守身如玉二十年的沈大家主竟然要被迫娶一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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