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即是九月,京城会试尚未放榜,县试已经要开始了。
儿子上考场,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大事,虽然下人们已经将一应物件全部备好了,顾开祯还是不放心地一一验过。
“这种点心不行,进考场那是要全部掰开查验的,这一掰全都碎了,怎么吃啊?得用不掉渣的馍才行,再多拿两个水煮蛋。不能用包子!馅儿一冷吃了当心闹肚子!”
“还有这衣裳,不能有夹层,得是单衣!也不要太华贵繁琐了,普普通通就行,到时候脱衣服查验完,光穿衣服就得好些时候。”
顾云霁看着顾开祯忙前忙后的身影,心头一暖,上一世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爹不疼娘不爱,这种父母关心在乎的感觉,他甘之如饴。
盯完考场物件,顾开祯又对着顾云霁嘱咐道:“这县试考三天,总共五场,一旦开考,大门一闭锁一落,谁都出不来。考试的时候,你得匀着劲儿,不要一进去就一门心思地钻进卷子里,那可耗心神呐,多少人全凭一股气撑着,考完整个人一松,病倒的不计其数。”
说着,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长条的锦盒,递给顾云霁:“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人参,都切成了小片儿,考试的时候时不时地含一片在嘴里,可以补精气。”
顾云霁收下父亲的好意,又去王夫人、赵姨娘等人那聆听了多方的教诲勉励,还喝了一碗顾云巧亲手熬的“状元及第粥”,这才走出门去。
考场外,早已挤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顾云霁正思量着待会怎么进去,就见江康时朝他走了过来。
“云霁!你这来得可不算早啊!”说着,他摇摇手中的扇子,“这都九月了,天还这样热。不过你来得再早也没用,去年我第一回考县试,天没亮就出门了,结果到了考场一看,那是人山人海!”
“你说他们来那么早有什么用啊,还不是得在考场外等着。要我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瞧,主考官来了。”
顾云霁抬头望去,只见县令陈荣一身板正的官服,在官差的围护下拨开人群走到了考场门外。
“县试即将开考,请诸位考生莫要拥挤,列成两队,在门口经官差查验后入场考试!”随后,陈荣照例宣读了考场规则,又说了一番勉励的话,便打开考场大门,开始正式进场了。
顾云霁远远望去,见入场查验之严,咋舌道:“这查得可真严,干粮掰碎了不说,连束好的头发都得散开检查。”
江康时说:“那是自然,县试还好了,脱衣服查验时还可以留件里衣,要是到了乡试和会试,那得脱得光溜溜的,就剩条裤衩了。”
顾云霁想象了一下那赤条条的画面,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脱光了?有必要这么严吗?科举作弊那可是要杀头的,会有那么多人想不开吗?”
江康时不以为然道:“想不开的人海了去了,科举成功便能一步登天,多少人抱着侥幸的心理,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走旁门左道。先帝在位时期有一年科举,有个胖子考试作弊,写了满满一肚子的小抄,进场查验时没脱里衣,官差愣是没发现。”
顾云霁在自己腰身上比划了一下位置,不解道:“这号房又窄又小,写在肚子上,他怎么看啊?”
“所以他被抓住了啊。”江康时想起来也是觉得好笑,“那胖子考试的时候一边答题一边低头掀衣裳,据说扇起的风把卷子都给吹落到地上了,官差过来给他捡卷子,这才发现他肚子上的汗都把小抄的字迹给染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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