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使,”盛帝听了卜逢时这一番言辞。开口说道:“三州土地乃是我盛朝先祖所遗,后来被南朝占去。我朝将士血染疆场,终于夺回。如今又被南朝强占去。我朝疆土被无端抢夺,朕不能坐视不管。土地乃是祖宗所遗,朕不敢轻易与人。若归还三州,议和结盟或可考虑。除此之外别无他话。”

卜逢时对盛帝说:“陛下在乎的是盛朝祖宗所留下的疆土,大殷皇帝陛下自然也在乎殷朝祖宗所留下的疆土。陛下不愿失去自己的国土,大殷皇帝陛下自然也不愿意失去他的国土。将此心,比彼心。情势可知也!倘若今天盛朝夺得三州之地,大殷也必然全力争夺。你争来,我夺去,两国边境将永无宁日。陛下作为一代明君,心系百姓,怎么能够忍心看着两国将士厮来杀去?两国百姓备受涂炭?不如罢战言和永结盟好使两国将士少流鲜血,边境百姓安居乐业。”

“说得轻巧!”镇国公柯武插话吼叫:“殷朝皇帝为何不心怀百姓,体恤将士?他若有仁爱之心,为何无端抢夺我朝疆土?倘若惧怕就交还三州,若不交还就兵戎相见。到那时老夫定叫他后悔莫及。”

卜逢时没有理会镇国公柯武,直接面对盛帝问道:“依陛下的意思,这一仗是必须要打喽?”

盛帝沉默不语,未予回答。

“若真打起来。”卜逢时说,“陛下觉得盛朝能否打赢?”

“怎么,你怀疑吗?”镇国公怒吼道:“老夫担保,我大盛必胜。”

盛帝还是没有说话。

卜逢时继续面对盛帝说:“依外臣看,盛朝未必能赢。陛下听外臣讲一件事儿就知道了——外臣在盛京的瓦肆之中看到过许多耍杂技的。其中有一项叫相扑。是两个壮汉相互角力。外臣在角斗场看到两个体格相仿,年龄相同,势均力敌的壮汉。一个来自漠北,一个来自漠西。他们两个人都人高马大,身体强健。二人在人群之中,扭臂相搏。很多博彩的人在一旁进行投注。有押这一个赢的有押那一个会赢的,两边投得注也差不多少。在一般人看来这两个人旗鼓相当,一时半会儿决不出胜负。可是,开赛没有多久,其中一个壮汉就被四仰八叉摔倒在地。陛下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难道是有人作弊,其中一个故意输?”盛帝说,“朕听说过市井之中有这种事儿。有奸徒操纵博彩,收买参赛的人,让他故意输掉比赛。从中牟利。”

卜逢时说:“依外臣所见,并不是这么回事。二人都想赢,也都拼尽了全力。”

“那是为什么呢?”盛帝好奇的问。

“陛下听外臣细细道来。”卜逢时继续说道:“那两个壮汉倾尽全力在场拼搏。二人确实势均力敌。外臣也觉得他们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然而此时,外臣看到有一个蹒跚学步的懵懂小童,手持一截柳枝在场外玩耍。柳枝的细稍无意之中触碰在了其中一个壮汉的背。于是那壮汉便败下阵来。陛下,以那童子之力即使加之于壮汉之身也不过锱铢,但却使那壮汉功亏一篑。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那小童的柳枝使壮汉分了心。如今的情势正是如此——南朝与北朝就像两个相互角力的壮汉。看去旗鼓相当,势均力敌,胜负难料。但其实在明眼人看来,胜负早已分明。”

“噢?如何分明?”盛帝问:“依你看谁胜谁负?”

“北朝输——是早已预定的。”卜逢时回答。

“胡说!”镇国公柯武吼叫起来:“陛下,这个人是来乱我军心的。莫听他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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