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一听,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火。

铁牛这人他知道,为人憨厚,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绝不会做这种冒认军功劳的下作勾当。

什长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兵卒子们,或受伤,或满面血光……

大家这么拼命杀敌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军功嘛!

有了军功,好日子就有了盼头。

能吃饱饭,能娶媳妇儿,能让家里的父母过得好一些…….

但若有人贪心想要冒领军功,那无疑于是找死!

老子用命换来的东西,你居然想抢,我不得干死你丫的到十八层地狱!

想到这儿,作为这只队伍的老大,什长深知自己该做什么,大声吼叫道:“兄弟们,跟我一起去瞧瞧!看是哪个家伙跟铁牛争首!”

周围的兵卒子们立马发出凶狠愤怒的声音:”是!”

一时间,不到十人的队伍竟有一些虎狼之气,肃杀之风。

队伍其中的傅君,安顿好岩大叔之后,也决定跟着什长去看看。

……

傅君一行人来到城西的营地处,发现辕门外一处原先空旷的地方,此时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了成百千的头颅,扑面而来的尸臭和血腥味随着风的起伏,来回荡漾。

傅君又进一步体会到了战争的残,不过今天看到刺激神经的事情太多了,他已经开始适应了这种刺激。

其实摆头这一行为,并不是秦军残忍,向赵国以示威严。这整整齐齐地摆放,只不过是方便论功行赏罢了。

秦律对此就有明确的规定:“以战故,暴首三,乃校三日。”

意思就是说,停战以后,将所获得的敌人首级示众,并在三天之内让军法吏加以核实,俗称“验首。”

所以,除了傅君这一个“外来户”,对此还不那么适应以外,秦国的兵卒子们虽然也觉得太过难闻,但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甚至可以说是特别喜欢这一环节,毕竟这是“领爵位”的保障,再大的臭味都挨得住!

在如此臭气熏天的环境下,摆放头颅位置的西方向,一群人正在旁边忙忙碌碌的做着事情。

而在其中有二个人十分显眼,一人虎背熊腰、豹头环眼,一人短小干瘦、尖嘴猴腮。

两人皆是双手被缚,被兵卒按跪在地。

很显然,虎背熊腰那位就是铁牛。

在两人前方,一位浓眉大眼的军法吏来回踱步,紧紧锁住眉头,盯着左手握着的竹简,右手拿着的刻刀却一副欲刻未刻的样子。

什长拿开刚刚捏紧鼻子的手,急忙走向军法吏,拱手庄重道:

“庚屯屯长伯大麾下,什长穗拜见军法吏。”

但那军法吏听见穗的声音,却没有抬头,只是冷声道:

“何事?”

这话语间流露的冷冷的寒气却没有冲散穗的热情,他指着身后虎背熊腰的铁牛,正声道:

“法吏,此人乃是我的兵,不知所犯何事?”

跪在地正失魂落魄的铁牛听见穗的声音,就像见到了救星,慌乱开口道:

“什长,那人真是俺宰的哇……”

一听铁牛开口,他旁边尖嘴猴腮的短小兵卒立马急速哀嚎道:

“大人明鉴,这人见柴我瘦小,就想抢我辛辛苦苦斩下的首级,呜哇……”

但穗一个回头,锐利若刀的目光立马打断了两人!

铁牛委委屈屈的咬着下嘴唇,欲哭无泪,尖嘴猴腮的短小兵卒低头啜泣。

这时,军法吏才缓缓抬头,对着穗叹息道:

“不知你的兵是倒霉还是胆大啊!”

叹息间,军法吏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就在两刻钟之前,有一个屯长押送铁牛二人,连带着一个头颅般大小的泥球,来到军法吏面前。

押送的屯长说自己在城南打扫战场、搜寻残敌时,发现两名争首的兵卒,于是将两人擒下带回!

可两人始终各执一词,始终是说那首级是自己砍下,半点不改口。

于是军法吏又召见了目击者们,但总共来的两个目击者,一个是之前给什长通报的干瘦兵卒,一个是押送屯中的一位兵卒。

但是两人都没看到是谁斩的首,他们来时,铁牛二人已经在抢首了。

然后军法吏又寄希望于医者的爰书。

当医者查好无名尸首及头颅的伤况,将爰书呈于军法吏:

“验首级,额处伤深入骨……伤痕皆类剑痕也。”

军法吏见状,又是头大,两人武器皆是青铜剑。

一时间,军法吏不知如何是好。

争首一事,但凡有战,那必不可少。

毕竟秦国的“军功爵制度”摆在那,人头就算是比之黄金也毫不逊色,对秦军而言,这就是提升阶级的宝贝啊!

为此,秦军中不乏一些狼心狗肺之辈,以无辜百姓、袍泽弟兄头颅换功的情况!

即使此举风险巨大,但依然有不少人趋之若鹜地踩着钢丝!

听完军法吏的讲诉,除傅君外,什长一行人的眉头也锁了起来。

傅君却觉得这件事十分容易解决。

思索一番后,他快步走到什长穗身旁,向前作揖朗声道:

“法吏,此事交给我,必能还两位兵卒其中一位,一个清白!”

清白二字,傅君咬得极重。

什长一行人闻言,顿时心惊胆战起来,这小子今天怎如此张扬,军法吏面前乱说话可是会有性命之忧的啊!

众人不由得冷汗直流,什长连忙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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