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瞥着奏疏,漫不经心的道:“哦,你说说看,怎么解决。”

他也没当回事,自顾自继续观揽着奏疏。

浙江和南直的几个大湖泊正到了汛期,江南又到了梅雨季节,朝廷要防汛,需要调动人力财力过去。

每年这个时候,又会是倭奴泛滥的时间段,用不了多久,魏文礼一定还会在浙东和倭奴打一仗,这次千万不能出任何事了,大明经不起第二次败北。

朱厚照自然是不知道弘治皇帝忧心的事。

他慢慢地开口道:“父皇,儿臣建议让提举课盐司那边尽可能的少兑换盐巴,就连权贵官僚们暂时都捂住了,不兑换盐巴,让大明的食盐只维持在正常的百姓开支。”

“噢。”

弘治皇帝漫不经心的点头,继续快速翻阅着司礼监送来的奏折。

朱厚照继续道:“朝廷若是将这些事做了,那些权贵官僚豪商们的嗅觉敏锐,一定会猜测朝廷缺盐,从而争相开始抛售手中的盐引。”

“当然,这些事只能在层之间小规模流传,不能让基层官吏和老百姓们知道。”

“到那个时候,手握盐引的官吏们,开中攫取大量盐引的商人们,还有一些地主豪强们,一定会折价开始抛售手中的盐引给老百姓。”

朱佑樘沉思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折子,笑问朱厚照道:“皇儿说的好,你想用这种办法将盐引给转移到老百姓手中。”

“但我们是皇室,总不能被老百姓戳脊梁骨吧?这些盐引最后还是要兑换的,你说的这些只不过转移了盐引持有者的对象。”

“我们不能因为老百姓是弱势群体就欺负他们,最终这些盐引还是要兑换给百姓的,可我们的盐不多,真要兑换不知要多少年后,这些盐引压在百姓手中,不将他们压垮了么?”

“大商人们,权贵豪强官僚们,他们有钱,拖着不给他们兑换没有问题,他们不缺这点盐来攫取利益,但老百姓不同。”

“这就是烫手的山芋,丢给百姓了,百姓怎么办呢?”

朱佑樘先对朱厚照的见解表示认同肯定,这是一个会教育孩子的父亲,他没有打击自己儿子的自信心,先将朱厚照夸了一顿,然后再给他点明这其中的利害,好让朱厚照明白为什么这种方法不可取。

他说完后,又开始翻阅手中的奏疏,案牍的奏疏堆积如山,司礼监每天都会抱过来许多折子让弘治皇帝看。

大事小事,弘治皇帝都亲力亲为,十五年的时间,已经将国家的大小事都做到熟稔于心了。

他是个有为的天子。

朱厚照继续道:“是啊,父皇说的对,治国嘛,最终治的还是百姓。”

“如果这些盐引我们不给百姓兑换,转而给他们免除田税税收呢?”

“这样的话,老百姓折价从大商贾大官僚手中买了盐引,最终用这些折价的盐引兑换了免税的利益。”

“而我们也没有了如此众多的盐引负债,日积月累的盐引泛滥问题不是就解决了吗?”

朱厚照说的很慢。

等他说完后,弘治皇帝忽然定格了,手中翻阅奏疏的动作停止,不敢置信的看着朱厚照,嘴巴微微张开。

那眼中的震惊如何也掩饰不住。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朱厚照,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般,一动不动,呆滞如化石。

“父皇,咋了?这不妥吗?”

弘治皇帝深吸口气,震撼的道:“皇儿,这,你,你怎么想出来的?”

只要稍稍消化一下朱厚照的策略,弘治皇帝便知道这政策何其伟大。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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