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涛狼狈的回到府中,便忽然下起雨来,黄豆大雨点打得屋檐噼啪作响,让他的心情越发烦躁。
换过一身干净衣裳,又有大夫来处理过伤口后,他才逐渐平静下来,瞳孔中闪过阴毒的光芒。
“一个死了爹娘的穷书生而已,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就凭你也想翻天?”
他有了主意,当下前去寻找父亲。
当周涛见到父亲周士明时,这位金台县的县丞正在台阶上赏雨。
“孩儿见过父亲。”周涛对父亲有着发自骨子里的敬畏。
“你过来了。”周士明根本没有回头正眼看自己的儿子,只是漫不经心的说着。
“父亲,我想让您给孙捕头打个招呼。”
“奥?”周士明还是漫不经心的说着。
周涛不敢隐瞒,当下将城隍庙祝派人,到自己去寻李天权晦气,却吃了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禀报。
周士明依旧不动声色,沉静的问道:“怎么?你还想报复回去吗?”
周涛心头一跳,只道父亲这样问话,已经是对他有所不满,连忙解释道:“我原本以为此子得罪了城隍,纵然有几分才气,也是穷途末路。”
“但今日一见,这人恐怕并不简单,动起手来简直比一些土匪大盗还要凶残狠辣。”
“刚刚大夫检查了那几个护院的伤势,都伤了筋骨,就算伤好了,以后也动不了手,下手狠辣,但是偏偏又不是大伤,上不了台面。”
周涛继续说:“他才十二岁,就有这样的武功,更恐怖的是,有这武功,血溅十步也是可能,但他偏偏下手很有分寸!”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武功和城府,以后还得了?”
周涛说到这里,眸子一暗,说着:“父亲,你觉得这样的人,是池中之物吗?”
周士明被儿子沉甸甸的语气惊了,去掉了小看之心,想了半晌才说着:“你是说他有可能从城隍手中脱难?”
周涛沉沉一笑:“他能不能脱难,不好说,只是有万一的可能,都要防备。”
“既然已经和此人结了仇,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起势。”
“父亲,此人得罪城隍,当然是绝路,但未必就没有生机,比如说秋闱高中,就是一条生路!”
“这李天权自幼就有神童的名声,未必就没有这运气,这样的人要是活了下来,那真是寝食难安!”
这番话由周涛平静道来,周士明只觉得句句入理,回踱了两步,倏然转身:“你想怎么样?”
“父亲,我不想杀他,但想作点防备!”周涛望着眼前,幽幽说着:“我想让您出面,令孙捕头寻个差错,捕到狱里住几天。”
“只要误了秋闱,他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再说牢狱之中,什么事都可能,我们不要他的命,但在大牢之中,暗无天日,想来城隍动手也会更加方便。”
“到时候有城隍亲自处置,那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说到这里,庭院里一个闪电,一声巨响,又恢复了昏暗,只有大雨直泻而下。
“行,就这样办,你拿我的名贴去。”周士明语气沉沉,临到最后,又加了一句,“下次不要再这样被人当刀使,不仅落不到好处,还染了一身腥。”
周涛被训斥后,反而松了口气,知道这次的应对还算让父亲满意,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李天权,我看你怎么死?”
……
李天权在书房练字,上午的冲突,给他带来了警惕感,看似是赢了,实际上还是不得不妥协了。
李家已经破落,自己连举人的身份都没有,严格来说,只是草民一个。
那周家三代都有人为官,不仅在金台县根深蒂固,就算是朝中也有人说话。
民心如铁,官法如炉,一旦弄不好,就是和官府对抗,对方也很容易网罗罪名,激化矛盾。
别的不说,单是寻个理由逮捕,那违抗好呢,还是不违抗好?
违抗了,有理也变成无理,就是袭击公差,对抗朝廷。
不违抗,被捕去在大牢中弄死就很简单。
李天权需要一个身份,一个世俗和鬼神都承认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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