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云残日弄阴晴,晚山明。

傍晚的天空并不阴暗,而是有一种明丽的蓝色,群山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白止独坐在静室内,案几前散乱的摆着几颗石子,似乎代表着什么隐喻。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

每逢大事须谨慎,白止喜欢把敌我各方,明暗力量都摆在桌面上推演模拟,帮助自己做出最佳的抉择。

幽暗的静室内悄无声息,偶尔传来白止拨动石子的清响。

昏黄的烛火不时跳动,柔和的光辉铺满角落,照出白止眉头微皱的脸。

这是白止在此世的第一次布局,他并没有十足的信心。

昨夜盯梢惊鲵,发现并跟踪那个黑衣女刺客,给白止带来了不小的收获。

名家的参与令白止深感意外,前世的记忆里,关于无名和惊鲵的剧情只一笔带过,从未提到过名家。但现实的世界果然不是如此简单。

尽信书不如无书!白止颇有体会。

如今看来,丹阳的局面上大致四方力量共舞:

其一是儒家剑圣无名,他虽然带着个拖油瓶,但宗师巅峰的战力足以从容应对各种风险。

其二是以惊鲵为首的罗网刺客,他们多番布局枕戈旦待,犹如见血封喉的毒蛇,静静等待着发起致命一击。

其三是名家的力量,这帮卖嘴皮子的个体战力并不强大,但及其擅长刺杀之术,五步之内所向无敌。白止跟着罗网刺客远远打量过公孙龙一眼,他的体内藏着一道可怕的剑意。

最后是打算浑水摸鱼的自己。势单力孤,目的却最为艰难。

单从纸面实力来看,罗网表面上人手众多,布局森严,实际上顶层战力严重不足,最强者惊鲵不过一流实力。

而他们的对手却拥有公孙龙和无名两大宗师,这场刺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白止心思沉吟,若是任由局面自行发展,自己很可能一无所获。

看来,不能让无名摆脱这次刺杀,至少不能让他走的太过轻松。

…………

惊鲵心中有点烦!

可能是日落时突然下起了小雨,空气里略显几分沉闷;

可能是倚栏观望时,远处桥上共打一把伞的小夫妻触动了她的某些回忆,一时间思绪难平;

也可能是想起某个小鬼讨厌的笑脸,他今天怎么没有按时出现?

她赌气似的将螓首埋入被窝,不知是想闷死自己,还是捂死那个讨厌的混蛋。

“呕”,

腹腔一股止不住的吐意涌上喉咙,惊鲵慌忙扶墙干呕。一时间她竟有些迷惑,以自己的实力也会生病吗?

“罢了,也许是数月来连续奔波,屡遭恶战伤了身子,等做完本次任务,是该好好歇一歇了”。惊鲵轻揉小腹,斜靠在床沿上兀自思量。

“婠颜姐姐,那位小公子来了,请你去跳舞呢”。

屋外传来碧荷童真的声音,惊鲵不觉间心头一喜。

雅间外,

“公子今日是来听曲,还是看舞?”惊鲵美眸映出少年挺拔俊秀的身影,丹唇微启,悦声问道。

白止摇摇头,他星眸凝光,深深直视惊鲵玉颜,直到她霞飞双颊,才缓声道:“婠颜姐姐,我是来道别的。”

娇躯一怔,惊鲵脱口而出:“你要去哪里?”她的心底微不可查的慌乱,似乎是害怕听到的结果。

伸手掏出一只木簪,白止无奈一笑,低声道:“我本就是一介江湖散客,四海为家。得遇婠颜姐姐后,心里却多了几分难言的感情。

只是我在丹阳日久,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今日离别在即,这只亲手磨的簪子,就留给姐姐做个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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