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书生起哄一阵,陈沉从角落里站起来,走到前面,说道:“既然各位如此盛情,那我就献丑了。”
林如玉见他真要作诗,也有些惊讶,冷笑道:“你才认识几个字,也学人作诗,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免得出丑。”
陈沉笑道:“作诗嘛,不过是个玩艺,娱人娱己,只要高兴,大家都可以写,写得好呢,搏人一叹,写得不好呢,搏人一笑,哪有什么出丑不出丑的。”
众书生心中一奇,这人虽然是个武夫,可这番话却说说得别致清奇,有些道理。
陈沉道:“红姑娘,帮我磨墨。”
红姑心中暗叹,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竟然放这位客官进来,把好好一场诗会,搅得气氛全无,过后还不知怎么被姑娘骂,可是眼下也无法,只好给他磨墨去。
红姑退下去,没多久,将纸笔墨呈上来。
陈沉提笔蘸墨,信手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文莺赋。
幸好之前听薛永教导时,为记笔记练过字,虽然谈不上什么造诣,字迹却也不丑,隐隐地甚至有两分颜真卿的味道。
这也是他今世身体强大,对肢体的控制力也更强了,虽然许久没专门练字,真写起来,竟然比前世练字时还要好些。
只是“文莺赋”这个名字…
陈沉不由得摇摇头。
将洛神赋改称文莺赋,感觉逼格直往下掉,不过也没有办法,毕竟是抄来应景的。
众书生见他摇头,只道他心中犯难,写不出来,于是也凑近来看。
见到文莺赋三个字,众人也不由得摇头。
一代有一代的文学,今世的文人已经很少写赋了,倒不是赋不好,事实上赋文最是恣意浪漫,而且情致深远,谁不喜欢呢,只是近代人没法写出古人的气象,纵然勉强去写,也只显得矫揉造作,反不如不写。
连今世文学诸大家也很难得写出好的赋文,眼前这个武夫居然要写赋,真是不自量力。
陈沉只是略作感叹,随即继续写下去:
“至圣三年,谒文莺于绣楼,睹其稀世姿容,如天人之降青壤,心实爱之,故作此赋以记之。”
众书生点点头,心想篇首先记写文之缘由,这倒是作赋的应有之义,这个武夫是懂规矩的,于是继续看下去。
“文莺之为人,其状若何?”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
众书生围在旁边,原本只是随意地看着,彼此之间,或调笑,或窃窃私语,可是这第一句出来,所有人都像是成了哑巴,没有人再能说出一句话来,堂上寂静地连一只针落地都能听见。
有些诗文,只一句话就能透出其气象,很明显,眼前这句就是,众书生只觉身心内外,一阵麻痒,心中隐隐有个想法:
难道今天在这小院中,竟然要见识一篇奇文出世。
这么想着,众书生连忙往下看去,只见那武夫笔走龙蛇,继续写道: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嘶!
大堂上响起一片吸气的声音。
众书生个个汗毛直竖,心中惊骇欲绝。
怎么可能!
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人写得出这种赋文,虽然只短短几句,可是那种盖压当世,绵延千古的才气,已经让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陈沉心中冷笑,心想是时候让你们领略一下,什么叫作天下才共一石,曹先生独占八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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