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骑马走来,百姓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也不知道是谁从后头猛地推了一把,事发突然力道又强,殷禹一时不备,牵着马一个趔趄竟冲了出来,摔在地上,挡在了马队前面。

那两名侍卫当即喝道:“放肆!竟敢阻拦秦王去路!”

中间的贵公子却处变不惊道:“不必惊慌,让他先过去。”

殷禹身心俱震,他这几日来常为如何能见到李世民而发愁犯难,没想到今天初来乍到长安城,竟如此巧合地让他撞见。

心想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吗?

心念电转,顺势往地上一跪,急忙喊道:“秦王请留步!小人有一关系大唐江山安危的天大秘密禀告。”

他学着影视剧里的礼仪规矩,不敢轻易抬头,但耳边已隐约听到了百姓们的议论声。可见自己的举动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数息过后,李世民似是为防人口舌抑且表明自己公正无私,竟淡淡说道:“你有何秘密,就在这说吧。”

殷禹整个人顿时头皮发麻。

他原以为李世民会带走自己私下问话,哪想到他会当众发问。

如此一来,难道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突厥进犯的消息说出来吗?

但如果请求单独谈话,以他堂堂秦王之尊,又怎么会同意自己一个平民百姓的要求。况且纸包不住火,长安百姓早知晚知都是一样。

如此头脑中飞速计较一番后,殷禹便索性豁出去了,道:“突厥不日即将进——”

“大胆!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来人,给我抓起来!”

殷禹话未说完,已经被人粗暴地高声打断,且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殷禹心中惊诧莫名,忍不住抬头看去,差点像见鬼似的叫出声来。

原来那个在土屋中抢走了告密信的大胡子,此刻正骑着马侍奉在李世民的左前方,且瞪目怒视着殷禹。

他右耳上还包了一层白布,显然是被殷禹咬伤后还没痊愈。

刹那间,殷禹心上有千万个猜测想法闪过,正打算开口和大胡子对质时,左右两边蓦地闪出两名侍卫。

殷禹下意识地正想防御,却忘了自己手臂的旧伤未愈,手肘刚一运动,牵动旧患,疼得他浑身颤抖,当即就被对方制住,同时嘴里还被塞上了麻布。

殷禹咬着牙做出挣扎,同时看向前方的李世民,期望他能出声制止。

谁想李世民目光始终平视至远处某个焦点,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似是没有瞧见,一抖缰绳,作势就要离去。

“让开!让开!”

十字路口的左边蓦然一阵骚动,紧接着百姓分开至两旁,从中走出另一队人马。

为首的轩昂青年目光扫至李世民身上时,不禁高声说道:“二哥也在这呀,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热闹。”

那名轩昂青年年纪比李世民还要小上几岁,体型却比他更为魁梧,容貌颇为俊朗,只是眉宇间总透出一丝阴鸷孤傲的气息,教人观之难生好感。

李世民的一干随从包括大胡子在内见了此人,立即下马参拜道:“拜见齐王!”

齐王身后的随从亦复如是,下马参拜了李世民。

殷禹见状心头微颤,忍不住盯着那阴鸷男子上下打量一遍,没想到此人就是齐王李元吉。

他这片刻之中竟然一口气就见到了两位历史课本中的有名人物,实在感到匪夷所思。

同时眼角余光所及,恰好瞥见李元吉身后的一道人影,不禁整个注意力被那人所吸引去。

只见那人身材高挑,浑身被一领黑布遮蔽住了全身,只露出一双红色的精致女鞋,骑着一匹白马。

殷禹观其打扮,想起了这是一种名为羃?的特殊装扮,曾在百泉县见过几次。

据说是发自戎夷,那些富贵王侯之家的女眷出门,不欲为下贱平民瞧见模样,就会作此打扮。

因此,从外看去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这名神秘女子的容貌,可就是这样子,殷禹的目光不知为何仍是被她所深深吸引住。

李世民见李元吉驱马缓步近前,不禁微笑着颔首示意,说道:“我正要去辨才寺智凝和尚那儿听他讲经,难得遇上四弟,不如一道去吧。”

李元吉急忙摆手,苦笑道:“二哥该知道我最怕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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