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禹却仿若未闻,只是脚步更快了些。二十丈的距离,转眼已经过半。

其中一名仆人从黑夜中隐见殷禹的高大轮廓,急忙喊道:“有强贼!保护阿郎!”

他话音刚落,殷禹却已经冲到马前。

只见他抓住辔头飞身疾踢一脚,瞬时将那名仆人踹落马下。只是他用劲拿捏极巧,虽然看似严重,但保证绝不使人受伤。

另一仆人见状不禁大吃一惊,大喝着正要上前护卫。

哪想到殷禹把手一撑马背,顺势翻身而上,坐稳马鞍后一抖缰绳,已经朝前飞奔离去。

整个夺马过程说来复杂,其实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就完成了。

齐老爹的家在西城平安街北至南第四坊的祈年坊。

当殷禹将那匹黄鬃马勒停在坊门前时,照他的估计全程大概只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比之刚才用两条腿跑的,实在快了太多。

大唐的里坊好像后世的小区,均有四面高墙围绕。

入夜后里坊大门一律关闭,非是要紧的事情不得进出。

要一直到次日清晨启门的钟声敲过才会再度开启,和后世的小区管理非常相似。

因此,每个里坊的坊门旁都会有类似保安的门吏日夜宿值。

在殷禹急敲一阵门后,其中一扇坊门才终于徐徐开启。

他根本顾不上解释,直接朝那还有些迷糊的值班门吏亮出了捕快腰牌,只丢下一句“捕快办案”后,又马不停蹄地直朝齐老爹的宅子奔去。

夜深人静,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知道踏碎了多少人的好梦。

“吁!”

当殷禹一勒缰绳停在了齐家门口时,借着月光,只见门户紧闭,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殷禹一直悬着的心不禁为之一松。

正当他下了马要敲门喊醒齐老爹来开门时,只听见宅子里头蓦地传来了一声砰砰砰脆响。像是有人撞到了门上。

这一惊变顿时又把殷禹的心整个提了上来,他下意识地急忙拍门喊道:“齐叔齐叔!开门,是我!”

此时,宅子里又是几声异响传来,像是桌椅被撞击到的声音。

殷禹听了手心都出汗了。赶忙倒退一段距离,接着向院墙一侧飞快冲去。

一跃之下,好像壁虎游墙般,双足在墙面上连续轻点借力,留下几个足印后,一翻身便敏捷地翻入院内。

岂料他刚一落地,还没起身,便见到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恰好从齐柔的屋子里跑了出来。

那黑衣人似乎心有所感似的,竟敏锐地也朝殷禹所在的方位瞧来,在盈盈月光之下两人对视了一眼。

旋即,那黑衣人便扭头朝另一侧的院墙疾奔窜逃。

殷禹见状赶忙箭步冲前,同时抽出腰间的佩刀刀鞘,好像标枪似的朝那黑衣人的后背猛掷而去。

没想到那黑衣人的后背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竟然一个侧翻躲过。

然而如此一来他的脚步稍缓,殷禹已经后发而至。同时虎爪探出,正要抓那恶徒的左肩。

当此时,黑夜中一道银光闪过。亏得殷禹一直保持警惕,手腕旋翻,顺势横刀格挡,这才拦下了那把匕首的突刺。

黑衣人眼见偷袭未成,连忙抢攻。忽左忽右地乱刺一阵,不成章法,似乎对于短柄一道并不怎么精通。

殷禹借着走位在试探几招后,大致已摸清了对方的虚实。

只见他蓦地横刀劈出,直取黑衣人的左肩胛骨,后者见状只好舞起一阵剑网,企图防守。

哪知殷禹忽地往后右侧斜退一步,扭身,刀尖离地上挑。

刺啦一声便划破了黑衣人的前胸衣襟,顿时引来一声惨叫,看样子对方已然受伤。

“谁!谁在外面?”

住着齐老爹的中间那屋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叱,接着亮起烛光。似乎是被两人的打斗声给惊醒了。

“小心!”

殷禹略一分神,没想到那黑衣人虚晃一招,旋即便向齐老爹的屋子冲去。他只好慌忙报警,同时起步去追。

然而等那黑衣人临近房门时,他又突然转身作势向后洒出一把东西。

紧跟在后的殷禹只好急忙侧身后退数步躲避,然而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中计了。

再去找那黑衣人的踪影时,只听院子的另一头咕咚一声,有一道人影已经翻墙而出。

此时,齐老爹的房门正好打开,当他手拿蜡烛披着一件单衣,借着烛光辨认出院子里的人正是殷禹时,不禁讶道:“怎么是你?”

殷禹只好简明答道:“刚才有人闯进来,快去看看小柔!”

他说完也不管齐老爹的反应如何,便一个箭步跑向齐柔所住的屋子。

此时齐柔房间的房门大开着,殷禹刚一进屋便闻到了那股西域熏香的香味,只是很淡。

屋里漆黑一片,当殷禹正要找蜡烛照明时,齐老爹已经从后头赶来,他手中的蜡烛顿时照亮了房间。

借着烛光,殷禹慌忙跑到床边,只见齐柔完好地盖着被子,正呼吸深沉地熟睡着。

“柔儿!柔儿!”齐老爹赶来着急地摇晃了齐柔几下,却怎么也叫不醒她。

殷禹头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赶紧把那几上的熏香掐灭。

另一边齐老爹又喊了几声齐柔的名字,却还是叫不醒她。他便吩咐殷禹快去拿碗水来。

当殷禹端回一碗水后,只见齐老爹把水含在了嘴里喷向了齐柔脸上,同时拇指不住地揉捏着她右手的虎口穴位。

不一会儿,齐柔果然渐渐地苏醒过来。

当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见到了父亲和殷禹就在眼前时,不禁有些迷糊地问道:“爹,禹哥哥,你们怎么都在?”

殷禹刚想解释这一切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砸门声。

他仔细一听,原来是陈品在外面喊门,于是又和齐老爹一起跑去为他开了门。

宅门甫一打开,只见陈品整个人扶着门墙,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脑门的汗。

他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冲殷禹问道:“怎…怎么样!柔…柔妹没事吧?”

殷禹微微一笑,同时扶着他走进宅中,边答道:“放心吧,她没事。倒是那个淫贼刚被我打跑了。”

“你遇上他了!”陈品不禁一脸愕然。

殷禹点了点头,同齐老爹把他扶进了自己的屋子,接着便当着二人的面把刚才发现淫贼进屋的前后情况做了扼要说明。

这一会儿工夫又有四五名捕快相继赶来。

陈品听罢殷禹的描述后,不禁猛一跺脚,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老子以后抓到这淫贼,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殷禹却忽然神秘一笑道:“何必以后。现在我们就去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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