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帚自珍是武道的常态,即使是三流武学都是藏藏掖掖,更别说是这种能大幅度提升战力的诀窍。
能写这么多要点出来,那书中作者想来许是个心善之人,起码还给了别人这样多的认知。
心中寻思了片刻,他不再纠结于此,转而问道:“云帆哥,那到了极山门中,我要如何做?比如天赋方面?”
天赋越高,必定越受重视,但作为一个‘外来户’,若是因此损害‘本地土著’的利益,难免会招来什么样的祸患,而王云帆从小在极山门习武,对此应该是较为清楚的。
王云帆抬手捏了捏下巴,看向桌上闪烁的烛火,陷入思索之中。
直到半晌后,他才抬眸看向王腾,微微摇了摇头,谨慎道:“我觉得你已经触及暗劲的事不能暴露,毕竟以养气六重的境界...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往后你在境界的进境上可以对外表现出众水准,但不要拔尖……以我们的背景,最好就是退而求其次,不求最好,只求其次,这样既不会引来旁人嫉妒,也能分配到足够的修炼资源。
弱小无依时,要学会适当的藏拙,这样才能安然等到自己羽翼丰满的那天,不能急......”
“嗯!”王腾点头,心中深感赞同,这也正是所谓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人比非之!
随即沉吟片刻又问:“极山门中有没有派系的划分?”
“你想的还挺多,不错!”
王云帆笑着夸了一句,“门中的要务基本被五大家族把持,吕、林两家一派,刘、关、张三家一派。
两派人现在是各有优劣,老一辈吕家、林家占优,但有些青黄不接,家里年轻一辈没一个能撑起场面的。
所以,门内新一代弟子如今是由张大福,关山月,刘......”
说到这里,王云帆语气明显一窒,缓了片刻,“其实,让你藏拙原因,便在于他们五家明争暗斗,势必会拉拢门中卓越的外姓弟子,你若表现的一般出众,那无论与哪边亲近些,也没人会太过在意。
但若是太过优秀,站队到哪边,便会引起另一方的警惕,甚至成为众矢之的。”
“你是站于张师兄一边?”王腾问道。
王云帆摇头苦笑,“我这样的普通弟子,天赋其实寻常的很,只不过是当年村里最好的,所以才有机会被选来城里习武,哪有什么人拉拢,平日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可以了。
与张师兄,那是小时候一起练功习武时,结下的朋友之谊。”
........
另一边。
距离清凉城北边五六百里的一处无名山坳中,一处占地广阔的山寨隐藏于群山与黑夜之中,四处都插有红色的旗帜,一栋栋房屋中只有零星几栋闪烁昏暗的灯火。
但在山寨一侧山头的顶峰,一处造型雅致的竹屋里却是透露出一片通明景象,但屋子里点燃的却不是油灯,蜡烛,而是一颗发散着明媚光华的光球。
光球将整个屋子照的透亮。
此时,房间的角落。
一个留着长发,头绑发髻,穿着一身灰黑长袍的青年男子,正躺在躺椅上,轻闭着眼睛,用食指轻轻叩击着躺椅的扶手。
“滴~哒~”
“滴~哒~”
手指叩击的频率,与安放在房间角落的一个铜壶滴漏,保持高度一致,仿佛是以此在心中计算着时间,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又过了多久。
倏忽间。
“滴~”
房间中只剩下铜壶滴漏,滴落水珠的声音。
“来了!”
身穿长袍的青年幽幽睁开双眼,起身缓缓走出竹屋,来到屋外竹台边缘,然后向东南方向的天空望去。
漆黑的暮色中,静谧一片,似乎什么都没有,但就在青年目光眺望而去的片刻之后,天空中忽然有一块乌黑的阴云从黑暗中逐渐浮现,明显,然后快速地朝竹屋上空移动。
很快,‘阴云’来到头顶,终于显露出真容——那是无数只乌鸦杂乱堆积而成的‘阵列’,阵列中央,似乎悬挂有一道人形身影。
“落!”青年口中念到。
简单的一个字,就如同一道指令,那密密麻麻的鸦群开始快速下降高度,越来越低,无数双羽翼扇动带起的风,吹动周围的草木,哗哗作响。
然而,让人觉得诡异的是,如此数量的乌鸦,却没有发出任何一声鸣叫。
青年目光望去,鸦群中央是一个留着短发,脸部血肉模糊,被人活生生剥去面皮的人,双腿和臂膀都被某种丝线缠绕,还在轻微挣扎,喉咙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声。
“散!”
青年手掌轻轻一张,言出法随。
五指张开,无数只乌鸦组成的鸦群,竟一只只开始湮灭,眨眼间就化作了一道道青烟,而被鸦群裹挟的人则不轻不重滚落在地面。
青年面无表情,从袖口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纸,随手丢出,在空中轻轻打了个旋,便青光一闪,飞快贴到了失去面皮的男子额头,随即顿时青光大放。
“搜魂!”
青年取出一枚玉简,口中低声念起咒文,随之身前闪耀青光的符纸上,有一道道光荧浮现,飞入玉简之中,形成一个个肉眼难以识别的文字。
少顷,符纸上不再有光荧出现,而那原本还在轻微挣扎的男子已也已经在这个过程中眼珠翻白,气息不在。
然后,青年又不紧不慢地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符纸。
指尖轻点,符纸上黑光闪现,化作一只通体黝黑的夜鸦,夜鸦于掌间一跃,衔着玉简,展翅飞入夜幕之中。
青年目送夜鸦向南飞去,口中低声自语道:
“我的人已经进了极山,你们往后需要什么信息,可以来山上找我,十年太长,我只给你们五年时间,若是想稳健拖延,下场就与李四方一样。”
声音很低,在空气中传出不远,就消失无踪。
而下一刻,
山头下方。
山寨正中央,一处最大的木楼的大堂中,八个正满面笑容,大口喝酒,吃肉的大汉,端着酒碗的动作却纷纷一僵,面面相觑了一下,纷纷放下酒碗,表情都变得有些复杂,有喜悦,愤怒,以及兔死狐悲的伤感。
直到数息之后,坐于上座的一名中年大声招呼道:“愣着作甚,接着喝酒。”
沉默的众人才,若无其事地端起酒碗,继续痛饮,脸上陆续重新展露灿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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