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非是小人故意放他们进来,而是这于八太过狡诈,骗小人说是您让他来的。”

黑暗中滚出一个球来,正是钱老出,翻滚之中,撒下满地的西瓜子,他连滚带爬跑了过来。

徐增寿冷眼看着黑暗中走出一个少年身影,正是王凡,他身后跟着的不是于八又是何人。

“钱老出,休要胡说八道,三爷和老子都是奉了大爷的令。”于八赶忙解释。

刚刚徐增寿和燕王世子说的话,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方才知道原来三爷居然瞒着大爷要把外甥们放出去,心中有些犹豫:留下燕王世子,得罪了三爷。放了燕王世子,得罪了大爷。

电光火石之间,于八咬了咬牙,如今徐家还是大爷说了算,得罪了三爷最多日后在街面上受些排挤,可得罪了大爷徐辉祖,那可就前途无望,只怕连小旗官都做不成了。

可心里还是不愿把徐增寿得罪死,因此钱老出一解释,他赶忙扯谎,只希望三爷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事到如今,燕王世子是如何也跳不掉的,若大爷知道是三爷和自己一起找到的他,在大爷那,三爷不仅无错反倒有功,就算他再记恨自己,有这份情谊在,还有缓和的余地。

“世子殿下,魏国公担心三位安危,撒下应天府衙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满城寻找殿下,还望三位能理解魏国公一片苦心,随小人一同去见魏国公。”虽然现在对方已经被自己包围,但在场的哪一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于八只能放低姿态好言相劝。

“好狗贼,倒是让咱小瞧了你!”朱高煦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时见抓自己的人到了眼前了,那是再也没有任何躲的可能,怒极而笑:“我倒是要瞧一瞧,你这小小的旗官有什么本事!”他说着抽出随身的腰刀,唰的一声,月光的映衬下,寒光闪闪。

“老二!”朱高炽低声惊呼,浑身的肥肉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起来。

“朱高煦,住手!”徐增寿咬牙忍住腰间的疼伸手拉他:“不可冲动!”

“三舅,事到如今,难道还有什么缓和的余地么?这狗东西显然是大舅的狗腿子,你也知道大舅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这一次若是被抓回去,老大和老三还好说,我说不定便要被他关进监牢里。他不顾及舅甥情分,我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想要挣脱,但徐增寿死拉着不放,朱高煦唯恐强扯之下,真伤了徐增寿的身子——至于于八所说是徐增寿叫他们来的,那是谁也不会相信。

“藩王世子在金陵城夜禁时分身怀利刃,不在宗人府反躲在青楼中,若是再杀了身负差命的公人,依照大明律,文官们便是参你个谋反,也是理所当然的。”

黑暗中,早就对金陵时分厌恶的王凡走了出来,他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回到北平,躺在燕王府里等着朱棣当皇帝册封个国师什么的闲职逍遥自在。

语气冷静的吓人,走到众人的视线内,更是看着朱高煦这个莽夫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怒容:“难道你朱高煦想要在金陵造反不成?”

前世里读史,眼前这位武力赛吕布的朱高煦,便是自己心中明初第二冤种:空有胜过朱棣的勇武,却没有朱棣的隐忍,忙活了半辈子,替别人打下江山,最后落得举着缸被侄子烤死的下场。

“你又是哪里的来小杂...”毛字还没有说出口,朱高煦看着王凡身后张云起等人举起的手弩,咽了咽口水,冷静下来。

若年纪虽然不大,却从小长在军中,冲锋陷阵乃是家常便饭,对军中各种器械更是了如指掌,虽在黑暗中,但那些手弩他还是认得的,乃是大明最精锐的军队方才能够装备的,就连北平里也没有这等手弩,杀伤力极大,那么短的距离,自己又没有身着甲胄,中则死,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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