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夏青在老头的带领下终于来到山脚。
此刻天色已黑,周围的温度更冷。
“后生,这里就是我家,前方就是大路,你寻过去然后早些回家吧。”
老头指了一个方向,盯着夏青,目光幽幽。
夏青笑了,说道:“大爷,天色这么晚了,不如在您家借住一晚,您放心,不白住,我……”
“额,我暂时没钱,不过如果您信得过我,明一早回去拿了钱,我就补给您。”
哪知老头直接摇头拒绝,道:“我家的人不少,住不下。”
夏青走上前,平静的盯着老头。
月色下,老头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夏青不自觉的朝着他身后看去。
影子全无。
沉默了半晌,老头突然咧嘴一笑。
“也罢,竟然你这后生不嫌挤,那便住下吧,不过我家里半夜冷,你别睡的太沉,免得染了风寒。”
老头转过身,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夏青在原地踌躇半晌,也冷笑一声跟了上去。
老头的家里无比的冷清,除了两人以外,再无他人。
夏青皱了皱眉,问道:“大爷,方才你不是说家中人多?人在哪里,莫不是再唬我。”
老头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盒火柴,从中掏出了一根,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他们出去了还没回来,你先睡吧,晚上他们就回来了。”
“怎么不用电灯?”
夏青四处打量这间屋子,其实就是一间破旧的老平房,墙面上有道道烟熏的黑色痕迹,有些墙缝里露出里面的红砖。
“那玩意儿,费电,而且我们睡得早,晚上不需要点灯。”
“你家里人也不需要?”夏青有些好奇。
老头突然哼了一声:“你这后生,怎么如此多事。”
“这里只有蜡烛,我年纪大了,要睡了,你今晚住这间屋子,我就睡在隔壁。”
“提醒你一句,家里人回来得晚,晚上有什么动静你也别出声,他们不喜欢陌生人。”
夏青点点头。
老头点完油灯后,便佝偻着背去了隔壁。
两个房间之间隔着一个帘子,夏青试图透过帘缝看清里面的场景,却只看到老头上了床,似乎真的和衣睡下。
回头看着床前跳动的蜡烛火苗,夏青思绪飘远。
却不知为什么,眼皮越来越沉,那火苗越来越模糊,竟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夜深,夏青突然惊醒,浑身冰凉。
“呲呲呲,呲呲呲……”
耳畔,传来怪异的声音,夏青对这种声音很熟悉。
小时候,师傅偶尔会带他赶早市,路边那大蒸屉的包子,白雾腾腾,便是这种声音。
夏青的第一想法就是,有人在蒸东西。
他起了身,暗暗想到:“是老头,还是老头的家里人回来了?”
因为老头的叮嘱,所以夏青轻声走到帘子边,掀开一角,目光往里看去。
“大胆长舌妇,你平日里散播谣言,以讹传讹,陷害、诽谤他人,导致同村少女被构陷,投井自杀,你可知罪!”
房中,已然成了断案衙门。
堂前,头戴两竖高冠的恶鬼手持惊堂木,厉声呵斥,声音尖厉无比。
堂下,站着无数的小鬼,模样不一,正围着下方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起哄。
“肃静!”恶鬼恼怒,拍下惊堂木,各路小鬼顿时噤声。
妇人抬起头,脸色发青,面目扭曲。
“大人,我冤枉啊……”
“还敢狡辩!来人呐,投入蒸笼。”厉鬼面目一挂,凶相毕露,他投下一个木签,其上有一个血红的“令”字。
各路小鬼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不远处,有着几个巨大的蒸笼,其下夹着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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