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一番昏睡,足足过了一天一夜。她有时微有知觉,身子也如在云端飘飘荡荡,过不多时,又晕了过去。就在这时晕时醒之中,有时似乎有人在她口中灌水,有时又似有人用火在她周身烧炙,悲酥清风的毒性仍旧未能根除,手足不但没法动弹,连眼皮也睁不开来。

直到正午十分,她只觉双手手腕的脉门给人抓住了,似有一股炙热之气分从两手脉门中注入,登时和体内残存的九阳功产生激荡。

直到此时,她才察觉,自己十余年修炼的九阳功内力竟比以往削减许多。她也彻底苏醒过来。

她缓缓睁眼,见到一张俊雅清贵的脸,露着温和的笑容。

这人自是秦川无疑。

她闻到一股香火的味道,看着四周摆设,应是在一间禅房里。

“我昏睡了多久,你难道带我到了嵩山少林寺?”

洛阳距少林寺不足二百里地,此处又显然是寺院内,郭襄故有此一问。

秦川摇摇头,“这里是净念禅院,算是和少林寺有些香火情,往后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郭襄:“净念禅宗?我倒是从未听过江湖中有这样一个门派。”

秦川:“净念禅宗几乎不涉足江湖,你没听过也正常,但是离洛阳不远。先不说这些了,郭姑娘你身上的悲酥清风余毒,我已经替你驱除了七八成,只是还剩一点余毒,有些棘手,怕是需要你自己来了。”

悲酥清风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气,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

此毒系秦川祖上得来,自西夏人灭亡于蒙古之后,当世止有一瓶,解药也止有一份。

当日秦川趁着杨过分心在郭襄身上,暗自放出悲酥清风,而鼻子里塞了解药,方才没有受悲酥清风的影响。

悲酥清风若无独门解药化解,便只能以内力一点点将毒素逼出体外。

本来以秦川的内功替郭襄驱除体内毒素,并非难事。

只是郭襄体内修习有部分九阳功,这九阳功乃是天下内功的藩篱,博大精深。郭襄虽只得皮毛,一身内力也阳和炙热。

但那悲酥清风来自大雪山的毒物,本性阴寒,麻痹人之躯干手足。郭襄体内内功本是极阳,与这极阴的毒素形成水火交攻的局面,恰好郭襄又是女子之身,属阴,昏睡前伤了心神,毒素就势深入骨髓。

虽则有秦川出手,替她驱毒,可到底残留了余根在身,一身九阳内力,也因此大为削减。

秦川把自己探察的情况给她说得明明白白。

郭襄叹了口气,也不怪责秦川,道:“那你说我该如何做?”

她生性豁达,事情发生后,怪责怨怼于事无补,自是不萦于怀。

秦川道:“郭姑娘,你这身阳和内力,自是昔年从少室山那位觉远大师所得的九阳真经了。若我所料不差,你所得真经颇是不全,又糅合了你家传的内功心法,以至于内功不纯,颇为驳杂。否则仅凭九阳功自发运转,假以时日,也能将余毒驱除得干干净净。而且我还探察到,你身上有一部分阴柔的内功,明明与你身负的九阳功有些冲突,你还是强行练着。好在时日不久,否则两种内功冲突起来,便是神仙也难救。”

郭襄心里微微一惊,她身上修习的另一部内功乃是得倚天剑时,她母亲所传,说是来自九阴真经,却只是其中基础。

母亲告诫她,九阴真经博大精深,不可操之急切,昔年黑风双煞就吃了其中教训,所以才传了她其中基础。

至于倚天剑和屠龙刀内,藏有速成九阴真经和完整九阴内功的线索,等到她和郭破虏安定下来时,姐弟相逢,再做打算。

无论是交给一位英雄豪杰,还是自行修炼皆可,但一定不能所托非人。

郭襄想着将来迟早要修炼完整九阴真经的,才开始着手母亲所传的基础,只是修炼起来,总不如她自觉远大师所得的九阳功称心如意。

原来症结竟在此处。

如此一来,若无完整的九阴真经,倒不如修炼她所得的九阳功。

只是她所知九阳神功不足完整的一成,还夹杂了其他所学的武功,虽可称一流武功,却远不如完整的九阴九阳。

郭襄道:“那我以后不练另一门内功了,专心九阳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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