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镇,水凉村
老齐家的土房前,一个砸吧着旱烟、头发花白的老人伸了伸脖子,朝着土房窗前低声问了一句:“柏哥儿,纸人好了么?俺家那个大孙子,现在正躲在棺材里不敢出来,都一天莫吃饭了。”
“还没,再等等吧。”
老人蹲在土房的墙根下,无奈的叹了口气。
抱怨道:“都怪那李二根,要不是他带着俺孙子去山沟沟里面玩,哪会惹上柳大仙儿。”
土房内,齐柏穿着棉衣,坐在火热的炕上。
剪刀游走在白纸边缘,一个小孩似的人型,大致有了个模样。
纸人剪好放在一旁,齐柏总觉的它少了点什么。
一拍脑袋,想了起来:“还没人气儿呢。”
他从炕上的小四角桌下拿出几根头发,和一张红色生辰八字,贴到了小人正中心。
小纸人就像是活了似的,用纸手捂着嘴,“嘻嘻”的笑着。
“好了,别笑了,老方那边都等着急了。”
小纸人被齐柏扔在地上,幻化出一个半大的男童模样。
这男童看着有七八岁,穿着厚厚的花衣,黢黑的小脸上,眼珠骨碌碌的转个不停,一点不像个正常孩子。
齐柏下了炕,牵着男孩的手,推开了土房的大门。
看着蹲在墙根儿底下的花白老人,他将手伸了出去:“你孙子,带回去吧。”
老方盯着男童,眼睛瞪得老大了。
“柏哥儿做的...”
齐柏咳嗽了一声,低声道:“说话注意些,不怕被柳仙儿听到?”
老方赶忙闭嘴了,然后笑呵呵的牵着孩子准备回家。
齐柏跟在他后面,不敢走的太近。
他身上的阴气儿重,离得太近,容易被人家发觉。
老方家住在水凉村西路口前的二里地,走过去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等到老方家牵着男孩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方奎看着孩子吓了一跳,没敢说话,只是指了指屋子里面。
老方顺着门口往里看,堂屋的地上,正好盘着一条碗口粗的银白蟒蛇。
堂屋上贴着几张天、地、公、亲的几个大字,被咬的稀碎。
香案上,木盘子里摆的贡品也被这蟒蛇吞吃进了肚子里。
她“嘶嘶”的吐着蛇信子,望向老方手里的男童,眼中带着怨恨和恶毒。
忽然,蟒蛇的蛇信向门口的男童吐去。
鲜红的蛇信缠绕住男童纤细的脖颈,男童的面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他挣扎着蹬着双腿,哭闹的喊着:“爷爷,阿爹,救我。”
方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哭着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堂屋里的蟒蛇磕头:“大仙儿,我求求您了,放过我家二宝吧。”
蟒蛇怨恨地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方奎,不仅没有松口,反而愈发用力。
男童细长的脖颈,被蛇信硬生生给勒断了。
头从脖子上掉下来后,那充斥着鲜血快要凸出来的眼睛差点没把老方吓个半死。
抱着“二宝”的尸首,方奎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爷们哭哑了嗓子。
老方也蹲在地上,抱着孩子的身体老泪纵横。
他们老方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孩子,孩子真出事了,谁也扛不住啊。
蟒蛇看着老方家的人抱着孩子哭了一会儿,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化成了一道白烟消失在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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