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一样,他刚出现在门口,守夜的白芍便点住了陈朝颜的睡穴。
谢玄面显疲惫,但双眼依旧沉静。踱步走到床前,看着熟睡的陈朝颜,他抖一抖手里的纸,看向上面的‘咏雪’诗,低喃道:“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无数片,飞入梅花看不见。”
“她说一个老朋友写的?”
侍书称是。
谢玄撇头看向陈朝颜,眼里的探究深沉似海,师承还未弄清楚,又出来一个会舞文弄墨的老朋友,她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但仅一刻,谢玄又将所有情绪收敛起来,继续看着‘咏雪’诗片刻后,将纸交给白芍,他转身朝外走去。
侍书也赶紧将卢阳郡地形图交给白芍,而后快步追上文墨,一同跟在谢玄的身后。
走到门口,谢玄停住脚步,捏一捏两额后,再次回头看向陈朝颜。
他忙得脚不沾地,她倒是睡得极好!
文墨也随他看两眼陈朝颜后,心疼道:“已经五更了,公子且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留明日处理也是一样的。”
侍书赞同地点一点头。
“走吧。”谢玄也确实有些累了,陵泉只带回来银钩柜坊所有人的指纹,石志……失踪了,他的姐姐石娇儿被发现时,已经上吊身亡多时。重楼将郡守府所有人的指纹也收集齐全,但少了陈朝颜的‘眼力’,谢玄比对多时,也没有比对出什么名堂来。
北牢中,孟柏山和周大人还在争吵。
陵游去近安县也还没有回来。
周忠才的死,似被人抹着一层灰雾。就算被他拨开一层,也还有下一层,谢玄眼底不知不觉笼上一层阴霾。踩着月色回到睦元堂,远远看到门口守着的冯守道,谢玄脚步微顿一瞬后,放慢速度走过去,“何事?”
冯守道恭谨的揖手道:“石志……找到了。”
谢玄目光一厉,“死了?”
冯守道羞愧道:“是。”
谢玄跨步进到睦元堂,倚着凭几在贵妃榻上坐下。半夏和子苓麻利地沏上来一壶浓茶,先倒上一杯给他,之后,又才倒上一杯给战战兢兢的冯守道。两口滚烫的浓茶下肚,疲惫似乎也随之消散殆尽。将茶搁到一旁,谢玄道:“说吧,怎么死的。”
大早上醒过来,正打算再通过光屏看一遍周忠才被杀现场,猛然听到月见说石氏姐弟都死了,陈朝颜也同样问道:“怎么死的?”
月见一边为她换药,一边说道:“听陵游说,石志的姐姐是上吊自尽,石志则是掉进茅厕里淹死的。”
掉进茅厕淹……陈朝颜深呼吸两口气,尽量平心静气地问道:“怎么掉进茅厕的?”
“听陵游说,石志昨日在方掌柜给他姐住的长柳街南起第十七宅吃过晌午饭后,便去了赌坊。在赌坊输急眼后,说是要去茅厕换一换气运,之后便失踪了。”月见忍着恶心说道,“一起参赌的人以为他是偷偷走了,也没有在意。还是昨儿晚上,陵泉得公子的吩咐,带那位姜姓账房去长柳街找石志时,才发现他姐姐已经上吊自尽,而他也失去踪迹。”
“陵泉顺着线索找到同他一起参赌的人,都没能找到他后,便留冯大人继续找,他则先带着指纹回来了。他回来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吧,冯大人也回来,就说他了掉进茅厕淹死的事。”
“孙伯都看过了?”陈朝颜问。
月见点头,“都看过了,按照你昨日剖尸的方法,也都剖开看了。确定石志他姐是上吊自尽,也确定石志是失足掉下茅厕淹死的。”
“一个上吊自尽,一个失足淹死,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换好药,又洗漱完穿戴好衣裳,在月见使唤婢女送饭上来时,陈朝颜道,“先去睦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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