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却在心中腹诽:「嘿,说的你好像现在多大似的,仍还是个少年人呐。」不过这番心迹她自是不会表露出来,仍是认真看着柳志远,仔细听着他说话。

柳志远道:「三年前,师父因师门有急事,要回华山,而我从未跟随师父回过师门,因而也想跟着一起去华山,可当时青竹还小,当不得事,而爹爹在桐庐,哥哥又在青州,家中只有娘亲一人,怕顾不上来,其余族中如三叔,四叔皆无甚才,而与爹爹最为交好,且最有才气的六叔却出了海,并未在家,故家中事务皆须我来处置。待我处理完了家事之后,这便多耽搁了两日。而师父两日前便已走了,临走时特意交代,若是能赶上他的,他便带我一同回华山,若是赶不上的,就让我自行回华亭。」

陈冰点头问道:「那你可有追上尊师?」

柳志远说道:「恩师的轻功可谓独步天下,他既然如此说了,必是放慢了脚程待我追上他的。我那日出发后,一路北上,经连日追赶,我笃信再过两日当能赶上恩师,因而心中甚为轻松,此时我已到淳化镇,寻思过了淳化便是江宁府了,不如就在淳化好好歇息一晚,第二日全力赶到江宁,再追上一日,当能与恩师会合。心中既是如此想来,便寻了个酒楼,打算先填饱肚子,歇歇脚。」

「我上了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子坐定,我谨记恩师的教诲,但凡心中有事时,绝不饮酒,外加我对吃食上甚为挑剔,因而我只要了一壶香茗,两碟咸酸和几只炙炊饼。就在我怡然自得吃喝时,楼下上来四名身背利剑,穿着道袍,作道士装扮的人,那四人上来后便拣了最里头的位子坐下,也未喊甚么吃食,只要了两壶清茶,看样子似是要商议甚么事情。」

「起初我并未对那四人上心,仍是吃着手中炊饼,看着街边风景,端是快活无比。可当那四人所说之话传入我耳内,我便立时警觉了起来。」

陈冰问道:「能让你紧张起来,那四人定是在筹划甚么事情罢?」

柳志远点头道:「不错,那四人说话声音虽是极轻,然我内功精深,听的却是清清楚楚。其中一年岁最大的老者先说道:「那女子已回张渚镇了,东西还在她手上,此等机会若不出手,便没第二回了。」」

「另一身形魁梧之人接着说道:「可那人武艺高强,若是单打独斗,你我四人没一个是她对手。」」

「那老者冷笑道:「哼,怎么,你怕了?」」

「方才那人支吾道:「我,我,我自然是不怕的,就是,就是……」」

「边上一生的面色白净之人说道:「就是甚么,如此好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那东西你我都是看上了的,既然都喜欢,那就抢过来便是了。你方才说的确是不错,单打独斗实是斗不过她,可我等四人一拥而上,晾她三头六臂也抵不过我等四把快剑!」」

「那身形魁梧之人怔了半晌,似是下了决心,说道:「既然众位哥哥都决了心要去,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那老者一改适才的冷肃,笑呵呵道:「这才对嘛,来来来,你我四人先饮了这杯茶,吃些东西,趁天还没黑,连夜赶往张渚镇!」」

陈冰心中一动,心想那四人要对付的女子难道就是无瑕阿姊?

她也不出言打断柳志远,继续听他说道:「恩师常教我侠义道以及为人处世的道理,既然这回自己独自行走江湖,碰上这等事情,岂有不管的道理?待他四人离去之后,我便尾随其后,那四人武艺不低,我怕被发现了,因而只是远远的跟着。」

「原本想着花一天的功夫就能赶到张渚镇,可没想那四人行事甚是小心谨慎,绕着溧阳,宜兴,湖洑,举善一圈之后方才去往张渚,这前后竟是花了四天的功夫。我多次想要提前出手,可我知那样反要

引火烧身,便强压住了自己的性子。」

「那日到了张渚镇后,他四人又进了酒楼,而我曾在淳化与那四人有过照面,就不便跟着进去,在外拣了一脚店稍事歇息,盯着那四人的一举一动。许是那四人在商议如何行事,这一待便待了有三个多时辰,期间那四人并未踏出酒楼一步,我也只得耐着性子等了下去。」

「就在我等的焦躁之际,那四人中的三人忽的出了酒楼,那老者独自往东而行,那身形魁梧之人和另一面白肤净之人却转向西去,我寻思那老者似是这四人中领头之人,那么无论他四人的计划有无变更,作何图谋,我只须盯住那老者,自能一目了然。我心中笃定,便不再理会其他人,待那老者走远后,我运起轻功,亦是尾随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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