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若仪的话,知春有些忿忿,她家小姐就算是投机取巧的一把好手,但多知晓的事才不是恰巧呢。

她小姐有多努力,她们这些人哪知道。

旁人只看得见她小姐游刃有余,却不知她小姐寒冬酷暑始终如一,白日连歇息都不曾,入宫前那十五日更是拼命,累到孙嬷嬷小解都发黄的地步。

她决定了,明日就给李若仪的婢女下绊子。

不怪知春那么气愤,她傍晚刚回来,就听到李若仪中午找茬的事,对来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要不是梨花开口,她根本不会给李若仪开门。

梨花若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定要教导她,逼得嬷嬷小解发黄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万万不可泄露。

听到李若仪愿赌服输的话,梨花放下手里的书:“嗯?任凭我处置?”

李若仪心里一颤,掐着手心强自镇定:“对,我说话算话。”

她也怕梨花提无礼要求,但她的自尊不容许她赖账,传出去对她名声也不好,且有件事她想问问。

梨花站起身来,欣赏地赞道:“李姐姐真令人敬佩,既然如此,知春,送客。”

知春高兴地应了一声,比了个手势:“李小主,请。”

“什么意思?”李若仪没反应过来。

知春暗自嘀咕了一句真笨,好心解释:“小主对你的处置,就是让你走,别杵着碍眼。”

李若仪脸色难看起来,李家婢女立即上前:“大胆,你说谁碍眼呢?”

“咦,听不懂么?”知春叉起腰。

“知春。”梨花唤了一声,就在李若仪以为她要教训丫头时,便听她说:

“往日是如何教导你的,在宫里话不能说这般直白,要含蓄,方才碍眼那句改作‘舍下甚小,容不下大佛挡光’,便无不敬之罪,可懂?”

知春“噗嗤”想笑,连忙捂着嘴退到一边,点了点头,算是懂了。

李若仪脸都绿了,合着主仆二人,是真觉得她碍眼。

梨花转头扬起招牌笑容:“李姐姐,丫头不懂事,我已教训过了,莫要见怪。”

“武梨,你!”李若仪咬牙切齿,气得心口起伏。

那是教训?当着她的面就教唆丫头怎么对付她,还抓不到把柄那种,她真心实意来遵守承诺,竟这般待她!

梨花不愿多加纠缠,收起笑意,淡然道:“李小姐,我对你无甚处置,请回吧。”

李若仪对原主的羞辱,她已还回去了,把礼仪典范之名给摘了,这对李若仪是奇耻大辱,比羞辱还难受。

还都还了,她没什么功夫再理会。

李若仪一怔,随即心头一震。

她忽然意识到,她所重视和在乎的事,对人家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今日答应与她一战,不过是不愿被她纠缠罢了。

瞧,眼下明明赢了,但人家甚至懒得费心思处置她,毫不在意。

原来在人家眼中,自己连对手都不是。

得出这个结论,李若仪有些茫然,她从未被人这般轻视过。

她恍惚地走出来,在小舍门关上前那一刹那,回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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