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天还没有大亮。
惨白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洒在窗前有些斑驳。
陈敬苦笑一声,这梦做的太真实。
前世他有个妻子,虽不算太贤惠且有些偏执,但也算能互相折磨到白头。
想起来倒也倍感温馨,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在盛海读初中。
假如陈敬选择她的话,故事应当叫做《重生之等你长大》。
他还有个红颜知己,没有太龌龊的关系,只是彼此欣赏,能够偶尔谈天说地。
这位红颜知己现在应当在建邺教书,还没有下海经商,比陈敬大上十一岁。
也算是陈敬前世遇到的第一个贵人,许多处世手段和办事思维都是她教的。
用一句话来形容,这女人是个不能用常理度测的人,跟正常的思维颠倒,倒行逆施,但是还有道理。
她教会陈敬的是一种看待问题的方式。刚出社会前,年轻人看问题总是浮于表面,必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沉淀,才能懂得看到问题深处的一面。
而这位红颜知己,仅仅点拨几次,就让陈敬少奋斗十年。
只是年龄越大,陈敬其实越害怕女人,就像早上起来,脖子上架着一把刀,这还真是他妻子干过的。
揉了一把脸,陈敬不想拉灯,就欣赏着月色。
缘起缘灭,自己不找她们,缘分也就灭了。
要不要重逢?陈敬觉得还是一切随缘的好。
……
天亮后,拖拉机的轰鸣声彻在山野间。
买树的人来了,为首的是一个小老板,专门收购木材和竹子,贩卖给邻市的家具厂。
陈家作为东家,也得一起上山去砍树。
陈敬这次没偷懒,跟在陈爸后边上了山。
望着一棵棵郁郁葱葱的松树,大伯、二伯和陈爸,眼神中都带着不舍。
这可都是爷爷生前种下的,每一棵树上都有砍出来的标记。
“伢儿你看,有个这样子豁口的树,就是咱们家的,以前每几年都要重新砍出来,现在好了,树一卖,也就没有这事了!”大伯抽着烟笑道。
“老爷子当年受了累啊!这一大片,原先是没树的。大队当时鼓励复林,老爷子一个人,就种满这一片,说是树长大了,就是留在林子里的财,嘿,还真让他打算对了。”
大伯自言自语,每个眼神都透露着不舍。
二伯拍了拍一棵树:“差不多有个二十来年了啊!”
“老爷子也走了快二十年了。”陈爸接了句。
三个老兄弟都沉默一会,大伯抽完一袋烟,才对买树的说:“砍树吧!”
随着锯子和斧头开始作响,陈家人也开始忙活。
陈敬和两个堂哥一道,一个负责顶着树让它顺着山倒,两个负责锯。
一棵棵树发出吱呀一声,就轰然倒地,露出充满松香味的新鲜树桩。
年轮一圈一圈,越往里头越小,陈敬数了一下,真有二十几道。
“树根你们卖不?卖的话挖出来,我介绍人来收。”小老板趁着休息的时候,递了几支好烟问。
大伯摇头说:“根在的话,只要不沤着,这片林子还能活过来。”
小老板笑着点了点头,抽着烟问:“哪个是大学生啊?”
陈敬挥手一笑。
“果真生的一表人才,砍树的人工钱就不扣你们的了,山角角里出个大学生不容易。”
陈家三个老兄弟忙道谢,脸上都带着几分自豪。
“老板,这树你是直接拉去卖,还是自己会加工?”陈敬笑着问。
小老板没有多想,直接答道:“直接拉去买,就卖给隔壁市的家具厂,好一点的木材,打棺材的木匠也要。”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弄个场地,就做个初步加工,例如干燥和去皮。如果家具厂给出规格,也可以做成预制板嘛!这样一来,你就不是倒买倒卖,而是自己办厂,肯定能多赚一些。做大了,就可以开始找其他木材商收购木材。”
小老板笑着深吸一口烟说:“还是你们大学生会做梦!这年头办厂可不老稳,就这买卖木材的生意,都要给孝敬呢,温市八大王的事,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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