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我可以在这漫天烟花里辨认出你绘制的那一个符箓。”
六娘收拾好碗筷,掐了一个净水诀把它们都洗好后,抬头望天。
雷劫已经消失,天空只剩下烟花,还有一些御剑飞行凌空绘图的剑仙,绘出的大抵都是些合家欢及早登大道的吉祥话。
烟尘岁节其实就是少卿前世的春节,不同的是,因为这个世界有修仙者,一年的时间实在是过于短暂,所以烟尘岁节就拉长到了百年一次,一次一月。
烟尘岁节是整个修仙界的盛会,包括正道几大魁首,魔门,妖鬼甚至还有一些隐世不出的宗门都会例行庆祝,更何况是仙凡混杂,水路便利的登州城了。
不过烟尘岁节更多是面向修仙者,但凡间却是每年都会过这样的节日,一般称作小年,或者双九年。
毕竟凡俗的寿命无论如何也难以超过一百岁,一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很长。
往年六娘这个时候都不在,只有老黄会怜悯一样的从他那无药可救的胭脂窝里爬出来,像是看望留守儿童,空巢老汉一般待在铺子里闲聊,然后询问少卿要不要去他的胭脂窝里坐坐。
少卿当然是不信的,去了那销魂窟,真的就只是坐坐?
别闹,少卿没有那个脸面去面对六娘和水儿的滔天怒火。
少卿调笑道:“往年怎么留你你都要回娘家,逢此百年一遇的烟尘岁节才留我这儿,怎么可能认得出来我做的符箓?”
“好好好,往年我确实该留下来陪你,但你要知道,那时候我还没叛逆,更不可能在外面男人家里留宿。”
六娘两条胳膊向后摆压在石凳上,上身微微后倾,说道:“那个炸开后就显露“我要筑基”的烟花符,是不是你造的?还有那个“我真的好弱啊”,这么明显的个人风格竟然还能卖的出去?”
少卿看着几乎占据了天空的“我要筑基”,“我真的好弱”,“狗天道快去死”等等,紧绷面皮嘴硬道:“说明很多练气期的小修士也和我一样,卡在半步筑基寸步难行,这狗天道,不给人留活路,你看这怨气可真不少。”
你还半步筑基啊?
六娘心里又腹诽一阵,觉得少卿又在骗人。
明明黄老鬼已经极其识趣的离开了,四处又没外人,还要这么说话。
难道说有人在监听?
六娘觉得自己捕捉到了关键点。
无论何时,少卿都会声称自己只是一个筑不了基的练气修士,为什么?
就是有人在窥探啊!定然是有只手镇压少卿的大修士在暗中监控,少卿出于无奈才不得不一直装疯卖傻!
六娘歪歪头,觉得自己已经推理出了一切。
于是她坚定且嘲讽的说道:“是的,诸如少卿你这样连练气的门槛都跨不过,难得的烟尘岁节还要放个烟花彰显存在感的可悲虫豸,真是无比的令人作呕。明明该有自知之明,下水道的蛆却偏偏还要想着一飞冲天走到台面上,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就算能结茧,也只是落得一只扑棱蛾子的下场。认命吧,少卿,阴沟里的老鼠人是没有未来的!你又不是百京上宗和玄清妙宗的老爷们!”
六娘一口气把养父玄都龙王骂二哥的话稍作修改,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感觉攻击性实在是有点弱,心里愧疚。
毕竟养父从小就教养她不要骂人,从小到大更是半个脏字也没骂出来过,这已经是六娘的极限了。
但这样也算是帮了少卿一个大忙,他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会感念我的好,这就足够了。
六娘给自己重新打了气,双眼眼角的青红鳞片亮晶晶,她看着少卿,像一只翘起尾巴的猫儿一样寻求表扬。
然而少卿,他是懵的。
好端端的,我那个文雅含蓄的六娘怎么突然这么有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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