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门旁,敬事房。
朱由检四人躲了进去,此时的他,感觉大脑缺氧,恶心干呕,还是昏昏沉沉的。
这种难受,对于他这个十七岁的身板,就好比第一次抽烟的感觉,要说舒服,可能也有,但更多的是一种晕晕沉沉的不爽感。
干呕几下,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朱由检将手指压向舌根,这下子倒是吐了点东西,不过全是吐的酸水。
吐出来以后,朱由检感觉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朱由检虽然不太信魏忠贤敢对自己下手,历史上朱由检也不是魏忠贤杀害的,但是就今天这形势,已经有点离谱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王承恩,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陛下怎么问这个,虽然有点无语,王承恩还是答道:“陛下,奴才每天都在想怎么伺候好陛下,陛下哪里用得到奴才,自从陛下说,让奴才对付魏忠贤,奴才每天都自己加练三个时辰,现在身体可壮实了。”
这话说得,朱由检知道王承恩误解了。
“朕是说,你们这样宫里的宫人,每天想什么?可有想父母,想家人?想女人?”
此时,紧张的王承恩细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陛下,奴才是顺德府人,家在太行山深山里,那个穷啊,家里堂兄欺负奴才,那年奴才只有十二岁,什么也不懂,奴才一怒之下,就用剪刀把自己剪了,血都快流干了,幸好我母亲知道了,用香灰撒上去,奴才才能活下来到陛下这里。”
朱由检听到王承恩这陈述,心道一声,太残暴了,这王承恩,也是个狠人,十二岁就敢用剪刀剪自己,试问还有谁,还有谁?看来以后这王承恩也要防着点。
“大伴啊,你到了朕身边,朕就是你家人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王承恩哭的更厉害了:“陛下,我想我妈妈了。如果奴才为陛下战死了,奴才想为我母亲讨一个诰命。”
此时的王承恩已经准备为朱由检去死了,只要朱由检这个皇上还活着,那他家里就还有希望。
到了朱由检耳里,却是另一番感受,想妈妈?太监也想妈妈吗?朱由检这个穿越之人,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过得怎样了,哎,是儿子不孝啊,一阵默然。
凡人都是父母生养的,又怎会没有思母之情呢?无论什么社会形态,这才是贯穿人类始终的啊。
“其他太监,也和你一样吗?”
王承恩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道:“陛下,这个奴才不知道别人是不是都这样,但是奴才刚来的时候,整天整天的想家,想妈妈,和奴才一起的好多小太监比奴才还不如,每天都要哭一场。”
太监,也是人,而皇宫里,多的是没有把太监当人啊。
……
突然,门外传来了魏忠贤的声音:“朱由检,咱家知道你在里面,你已经被咱家包围了。”
“王承恩,替朕整理妆容。”
王承恩的手忍不住的抖动着,不过嘴上还是说:“陛下,奴才愿意为陛下阻挡这些人,陛下要是能跑出去,就赶紧跑出去吧。”
袁妃嘴唇动了动,也说道:“陛下,妾也愿意为陛下阻挡他们。”
就连关云娘也点了点头:“陛下,我也愿意,不过陛下要记得那一千两。”
朱由检看着这几人给自己表忠心,心中颇为感动,不由得欣慰的笑了,朕身边还是有几个人的。
“你们三人,听到朕喊动手就行动。袁妃、王承恩,你们一会就按照平时联系的,直扑魏忠贤,把他按住了。关云娘,一会你把锤子藏好,看到袁妃王承恩行动了,你就拿起锤子去锤魏忠贤,胸口,脑袋都可以。”
见几人都点头了,朱由检此时也是非常的激动。
“朱由检,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就是被咱家的人杀死在这敬事房,还有一条,就是安心的当个傀儡皇帝。名义上,你是皇帝,实际上,我是皇帝,咱两共享皇权。”
朱由检往窗外瞄了瞄,见里三层外三层,全部都是佩剑的太监,这些太监身材高大,看着就魁梧有力。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没有妈妈最苦恼……”
王承恩听着听着,他母亲如何保护他,喂他吃的,带他玩,桩桩件件浮现在脑海,不一会竟然泪流满面,他哽咽道:“陛下,别唱了,奴才想妈妈了……”
魏忠贤的侄儿魏良卿,一下子扑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一声长叫,妈。
这声妈真是音量极高,感情极丰,尤其凄厉。
朱由检听见了都不由得道一声好。
面对来势汹汹的净军,首先要动之以情,太监有了牵绊,动起手来,不免心怀疑虑。
魏忠贤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一旦这些净军想家了,还能跟着他一起拿刀砍皇帝吗?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魏忠贤冷笑一声道:“孩儿们,谁给你们吃,谁给你们喝?谁看得起你们?谁跟你们是一样的人?爷爷我当了万岁爷,你们就是我的功臣,从龙之臣!”
“从龙!从龙!”
净军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这些人,大多是文盲,也不像崔呈秀、周应秋一步能看十万八千里,他们一步只能看两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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