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又是一阵哗然,这个姜昉胆子也忒大了,还是太年轻,想得太简单。
她一个臭名远扬的母夜叉,拖着瘫痪的娘,还有个无能的死囚相公,离开姜家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唯一全乎的姜小妹,倒是能卖几个钱……
蔡老太有点意外姜昉爽快拿了休书,得意忘形道:“你和你那个废物上门女婿滚吧,姜赛男留下。”
养到十岁的半大姑娘,是个劳力不说,过三、四年就能换彩礼,走了多亏。
姜昉莫不是也是打着这个主意?想得美!
“姜赛男我们还是要的!”曹庆花白了姜昉一眼,以为谁都跟她一样嫁不掉?
姜赛男的彩礼就是她儿子的钱,要给家宝娶媳妇用的。
罗慧娘大惊失色,忍着剧痛抓住姜昉的手,拼命摇头:“阿昉,别说胡话!娘没事的,是娘自己不想活了,你把我丢到外面自生自灭吧,娘不怪你们……你是姜家人,这辈子都是!你爹一直都很疼你们的……”
姜昉心脏仿佛被什么揪了一下。
罗慧娘又急切看向段玖:“你快帮我劝劝阿昉吧!”
段玖想起她给自己塞水煮蛋的样子,心底极快闪过一丝动容。
这是一个多么软弱而愚蠢的妇人,徒有一片舔舐之心,却用错了方法。
总是在忍耐,退缩,退了大半辈子,直到退无可退。
好在,如今罗慧娘已拦不住姜昉。
段玖轻缓而坚定地开口:“我随阿昉。”
毕竟他区区一个上门女婿,能有什么分量?
罗慧娘红肿的眼又开始流泪:“娘已经是个废物,是个累赘,不能再护着你们……”
“事不过三,这次轮到你听我的了。”姜昉反握住她粗糙布满茧子的手,笑道:“听我的,我可以让你依靠。”
罗慧娘怔怔的,觉得面前这个少女有一瞬间的陌生。
交握的手热热的,热意顺着皮肤蔓延到血液,到心里。
从生下阿昉的那天起,罗慧娘就自觉欠了这个女儿,一辈子的亏钱。
没想到,自己还有能依靠阿昉的一天……
姜小妹用力擦了擦眼泪,有二姐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哪怕娘拿了休书。
也不知道为什么,姜小妹觉得二姐比爹还令人安心。
“我要跟着我娘和我二姐走!”
蔡老太眉头倒竖,呵斥道:“你敢?家里养你到这么大,可不是白养的!想走,把这么多年花的钱和彩礼钱还回来!”
姜昉嗤笑,莫须有的彩礼都算上了,这就是人至贱则无敌吧。
可惜这老太婆遇到她姜昉,是注定踢到铁板了。
“我娘这么多年给你们姜家当牛做马,哪怕是去别家做个奴婢,累积下来的月钱也只多不少,你是不是也该吐出来。”
蔡老太瞪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娘嫁进来就是姜家的人,没听过哪家媳妇干活儿还要拿钱的!”
曹庆花义正言辞道:“我们这些做媳妇的,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干点活儿就要拿钱,说破大天去,都没这个理,大家说是不是?”
村民们点点头,他们确实同情罗慧娘,但也不能乱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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