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柒围着鸡笼转悠了半天,嘀咕道,“怎么才这么大点啊,是不是没吃饱啊,怎么不长个呢?”
“阿柒姐姐,你在看什么?”小希手里捧着不知道在哪里弄来的草问道。
“你不要告诉我你就用这个喂鸡的,怪不得长不大。”
“这个剁碎了和麸皮和在一起给鸡吃也挺好的,鸡不就吃这些吗?”
“可你这也太素了,不行,换肉,给鸡吃肉,这样才能长的又快又壮。”
“啊,吃肉?给鸡吃肉?那还是鸡吗?”
“不叫鸡难道叫猪吗?照你这个喂法,它猴年马月才能长大?”
“你这么着急是想吃鸡蛋吗?”
“她哪里是想吃鸡蛋,她是想比赛。”曼珠走过来看着笼子里可怜的鸡满脸担忧,“可是这些都是母鸡啊,你就是给它吃什么肉它也变不成公鸡。”
“什么?母鸡?”
小希点点头,“是啊,是母鸡,你不是说等这些鸡长大了下蛋吗?公鸡可不会下蛋。”
阿柒站起身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那几只鸡,转身就走。
曼珠跟着阿柒看她熟门熟路的押钱,选公鸡,然后喊的嗓子都哑了,除了一地鸡毛什么都没有。
阿柒不吃不喝的赌鸡上瘾,曼珠怎么劝都没用,她真是不明白正常人家的女孩谁会和一群赌徒在大街上上蹿下跳,又喊又叫的打成一片?
她和阿柒在一起时间也算久了,这个人行事诡异,说话没谱,简直是一人千面,对人对事好像都不是很上心,也不知道她害怕什么,在意什么。说她喜欢王爷,她也没有表现出多少至死不渝的深情,对待王妃那种处处为难她的人她也没表现出多少有她无我的恨意。
说她多情吧,可心里再怎么记挂的人她好像一转眼也能忘的一干二净,说她无情吧,又把每个人的事情都放在心上,见不得别人受委屈,总之就是性子很散漫,玩的意味更重。
曼珠坐在一边的台阶上胡思乱想时,一个让她胆裂的声音突然想起,抬头一看居然是慕容冢和梅将军。
“王……王爷?”
慕容冢冷漠的看了一眼曼珠又朝四周看了一圈,“你怎么在这?小七呢?”
曼珠手指攥紧衣角,额头汗都出来了,低头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慕容冢脸色铁青,刚要开口就听见不远处一声尖锐的笑声很是熟悉,转身往旁边的人群走近一看,忿然作色,利剑出鞘朝正在激烈打斗的公鸡脖子砍去,两只公鸡的脖子立刻血溅一地,扑棱着翅膀倒地不动,正围着观看的赌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吓傻了。
阿柒抬头一看浮现在自己上空的正是一张怒不可遏,七窍生烟的脸,小声道,“王爷?你……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我该问你吧?”
阿柒慢慢站起身,不安的看了看站在一边满脸不敢置信的梅若君和吓得不敢抬头的曼珠,脑子里空白一片,平时伶牙俐齿惯了,现在被人抓个正着实在太突然,一脸害怕的瞪着眼睛委屈巴巴的不敢再说话。
那些被破坏兴致的人本身就是无赖加混混,看到自己发家致富的工具被人连头砍断,个个站起身围住慕容冢,梅若君想上前帮忙,却不料从不出手的慕容冢这次估计是真的被气坏了,不能对阿柒发火只能把气发在那些人的身上。
宝剑回鞘,凌空腾起,那些人还没开口说一句话就被慕容冢连环踢翻在地,动作敏捷,行动如风,不显山不露水,干净利落,阿柒看得直想叫好,这动作和上官楚风、曼陀的相比,他们简直就是花拳绣腿的级别,不愧是老大。
被打的那些人一个个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可依慕容冢的性格哪里会让这些赌徒活命,但在大街上直接动手影响太坏,闭眼不看只说了一个‘滚’字,那些人便千恩万谢的跑了。
阿柒作为罪魁祸首看别人都被处理了,只剩下自己,实在不知该求饶还是该解释,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起来也是可怜。
慕容冢胸口起伏良久,久到阿柒有种慕容冢会被自己这样气死的错觉,连梅若君都有些急了,替阿柒说话,“王爷,阿柒可能是觉得好奇才玩的,毕竟她一个深居简出的姑娘家哪里见过这个,您别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慕容冢听到深居简出四个字又被气得长长吐了口气,缓缓看着低头不语的阿柒,冷冷道,“抬起头来。”
阿柒抬头看着慕容冢,小脸吓的苍白,连狡辩的话都没了,颤巍巍的说了一句,“你要打别在这里打,咱回去说,我还没吃饭,你让我先吃饭成吗?”
慕容冢看着阿柒花猫一样的脸,害怕无助的看着他,他哪里下得去手。
“你不吃饭就来这玩了?”
阿柒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挖坑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不是,我吃了,只是又饿了。”
慕容冢也不想再追究,对曼珠说道,“你先回去,我带小七去吃饭。”
阿柒见杆子就爬,一脸死里逃生的激动劲拉住慕容冢的手说,“在外面吗?你不生气了?”
“我再生气也不能让你饿着肚子。”慕容冢把手里的剑递给曼珠说,“拿回去交给曼陀。”
阿柒看那剑异常漂亮,不像是能拿来在战场上杀人的剑,从曼珠手里拿来把玩说,“好漂亮的剑,我从来没见王爷带过剑,这是王爷的吗?”
梅若君一把从阿柒手里把剑抢过来说,“这是皇上今天刚赐给王爷的,大师铸造,难得的一把宝剑,却没想到第一次出鞘就是用来杀鸡的。”
阿柒悻悻的不敢说话。
梅若君问道,“你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吗?”
阿柒摇摇头。
“追星剑,怎么样好听吗?”
曼珠瞬间惊恐万状的瞪着眼睛紧紧盯着梅若君手里的剑,眼里的光变得幽深。
梅若君解释道,“月叱国有一把传世的钥匙就是用上古的短剑追星剑锻造的,是用来打开七星锁的钥匙。这个七星锁乃月叱国的镇国宝物,听说这个宝物可以镇妖除魔,保佑百姓安康。有了这把能打开七星锁的追星剑即可登基为王,也是成为国王的象征。”
阿柒了然的点点头,“那这剑就是你说的那个追星剑吗?”
梅若君摇摇头说,“这个是皇上专门找大师为王爷定制的,起这个名字也是为了将起的战事,讨个好兆头,希望王爷持宝剑斩妖除魔,保护好天下百姓。”
梅若君说完不舍的把剑交给曼珠,曼珠小心的拿着这把剑,端详良久,慢慢神情才恢复正常。
阿柒饿着肚子实在没心情听那把剑的来历,拉着慕容冢专挑最好的酒馆。
一坐下就让小二把店里的招牌菜全上,分明是打着消灭大户的旗帜大吃特吃。
慕容冢军旅风采,梅若君仪态端庄,只有阿柒弯腰驼背的把下巴支在桌子上,一看见上菜眼里就冒光,不用人招呼就开吃。
慕容冢看着阿柒吃饭的样子,又看看梅若君细嚼慢咽,吃到骨头往出吐的时候也会用手遮挡一下,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可慕容冢还是喜欢看阿柒狼吞虎咽的急切样子。
如果没有遇见这样一个人,他对世间所有的要求都是一样的,对世间所有人的要求也是一致的,可是自从遇见这个人,他的心里有了偏见,做了区分,在他眼里天下人可以分为两类人,便是:小七和其他人。
慕容冢几乎没怎么吃,梅若君主要是想和慕容冢说话,只有小七是真饿,吃着饭还想得寸进尺要喝酒,慕容冢要了最好的酒给小七倒了一杯。
梅若君没有喝,慕容冢陪小七喝了一杯,小七趁着慕容冢和梅若君谈论事情的间隙,偷偷连喝了好几杯酒,等慕容冢再看小七时,小七已经迷迷糊糊的小脸通红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慕容冢笑笑,一把把小七背在背上,小七顺从的把脑袋搭在慕容冢的肩膀上,舒服的双手抱住慕容冢的脖子,嘴巴还一直哼哼唧唧的,慕容冢仔细一听,原来小七在唱歌,唱的是,“长亭外,古道边……”
梅若君跟在慕容冢身侧,看着阿柒,月光下的他们如果没有阿柒在的话该是多么温馨。
梅若君叹了口气,慕容冢脸色微凉看了一眼梅若君问道,“为何叹气?”
“我只是为王爷担忧?”
“担忧什么?”
“王爷这样对阿柒,难道不怕阿柒以后真的离不开你吗?你把这世间最好的疼爱都给了她,她以后还能看得上谁呢?谁又能打动她的心?”
慕容冢眸光渐冷,语气坚定,“我只有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给她,她才知道什么是好,而不会因为别人的一点点好就感动,就以身相许,就盲目认爱。我要她一直高高在上,以后爱她的人守护她的人也要有这样的能力,我不能看着我如此宠爱的人最后因为不值得的人而跌落泥潭。”
梅若君苦笑着问,“那你呢?耗尽你如此多的感情,你舍得把她拱手让人吗?你现在还能分清你对阿柒的感情是爱还是责任吗?或者说,你是因为对皇上的承诺而放弃这份爱,对吗?”
慕容冢良久没有说话,最后淡淡的说,“我能给她的太少,连陪伴都给不了,无从说放弃,也没资格说爱。”
梅若君看着自己爱入骨髓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露出这种卑微的表情,瞬间泪目。她自己自欺欺人,现在慕容冢也在自欺欺人,他们之间聊着最坦诚的话题却始终聊不到同一个爱情。
“掉了。”趴在慕容冢背上的阿柒迷迷糊糊的呓语道。
慕容冢重新背好,满目柔光的看了眼阿柒后对梅若君说道,“你看,她多可爱,我只希望所有见过小七的人都能喜欢她,友好的对待她。在我眼里她还是个孩子,不足以以一个男人审视一个女人的目光去看待她。”慕容冢说完看了一眼熟睡的阿柒接着说道,“若君,我也希望你能喜欢我家小七,不要带有任何成见的重新认识她,别伤害她。”
梅若君一直跟在慕容冢身边沉默着,听到这话差点哭出声来,捂嘴的同时把脸上的泪抹掉,低头嗤笑了一声说,“你看你啊,明明那么爱她,现在因为一个君子之诺……值得吗?我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好?是我太懂事了所以你看不见我的好吗?”
慕容冢停下看着梅若君,她的眼睛红肿满是泪水,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要求,她是完美的女人,可妩媚可坚强,无可挑剔,他也问过自己这样美好的一个女人为何从来没有进入到他心里。
后来再次遇见小七后,他才明白,他心里那个空荡荡的位置一直在等一个特定的人,这个人来了,心就满了,这个人没来,空着也容不下别人。
慕容冢看着不远处梅府的门对梅若君说道,“你哪里都好,可并不能因为你好我就要喜欢你。只有我喜欢你,才觉得你哪里都好。若君,我不是你要等的那个归人,别等了,白白浪费你的豆蔻年华。绕过我,也许你能找到更好……”
梅若君自怨自艾的摇摇头,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慕容冢,笑得眼泪横飞,鼻涕都流出来了,让人看着心酸,不吭声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猛的转身回来走到慕容冢跟前说,“王爷,在战场上,您是个骁勇善战的好将领,从无败绩。可是您在感情上,在面对我的时候却永远高挂免战牌。
我手里拿着钥匙却打不开您这把锁,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的钥匙拿错了,现在我才明白,我是拿着钥匙敲着厚厚的墙。您让我和阿柒友好相处,凭什么?您对她的辜负是愧疚,对我呢?明明是我先爱您的,凭什么我要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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