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十二月癸酉。
卯时三刻。
天已拂晓。
下邳城内,州牧府前。
大汉左将军、徐州牧、平陶侯吕布一人一骑,高高在上,傲然出现在州牧府前的高台上。
束发紫金冠、红棉百花袍、兽面连环铠、玲珑狮蛮带。
弓箭随身,画戟在手,坐下嘶风赤兔马。
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俯瞰众生,俾睨天下!
州牧府前宽阔无比的广场上,四周布满了高度警戒的士卒。
广场中央,一箱一箱堆满了的小山一般的金银铜币。
有的从箱子里洒落出来,令人眼热无比。
广场东南角,另有一队士卒,神色俱厉的看守着约一百余人。
那一百余人,有的惊慌失措,有的一脸茫然,有的哭天抢地,有的大声号啕。
但无一例外的,一个个身上绫罗绸缎,手脸肤质细腻,显然长期过着优越的生活。
广场东西两侧的演武场上,其他各营军队的士卒均已整装列队,静待号令。
奋武校尉曹豹打马上前,喜不自禁的说道:
“依将军之令,下邳城内所有糜氏产业和家眷管事,均已查抄到位。”
“共计查抄金锭四百余箱、银锭一千八百余箱,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及铜币不可计数。”
“此外,查封粮仓一十二座、布庄六家、酒楼八家、铁庄四家……”
“因粮食、布匹、铁器搬运不便,已着令士卒严加看管。”
说到此处,曹豹不由感慨道:
“单单在下邳城内,就有这偌大产业。”
“这糜氏一族,果然是祖世货殖,僮客万人,赀产钜亿,富甲东海啊。”
“话说……”曹豹突然脸色转为沉痛。
“那糜氏当真势力不小。”
“为了抓捕这些孽徒,好生折损了一些兄弟……”
吕布会意,微微颔首道:
“阵亡将士抚恤之事,吾自会主理。”
“此次有劳豹公了。”
曹豹立即眉花眼笑:
“分内之事,不劳不劳!”
吕布转而问道:
“那糜氏家眷管事,可有遗漏?”
“可有重要人物?”
曹豹神色一滞,支吾道:
“这个……尚未来得及清点。”
说罢,见吕布突然脸色不对,赶紧用力拍着胸脯道:
“将军放心!吾早已严令交代。”
“凡与糜氏有牵连瓜葛者,一概抓捕。”
“宁抓错,不放过!”
吕布淡淡道: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有劳豹公。”
“这就随吾清点一下,看有否捕到大鱼罢。”
说罢,骑马挺戟,径自向广场一角的糜氏族群走去。
曹豹赶紧打马跟上。
吕布在马上微微回首,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糜竺先前在陶谦手下,乃是别驾从事。”
“豹公久与糜竺共事,不会看走眼罢?”
曹豹闻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立马大义凛然道:
“将军放心,老夫与那糜竺不共戴天。”
“但凡走错一个,唯老夫是问!”
说话间,两人两骑已经来到糜氏族群前。
吕布高坐马上,目光冰冷,俯视着眼前这一群惊慌失措的人群,如同看一群蝼蚁。
曹豹上前一步,微眯双眼,在糜氏一百余俘虏中细细寻找。
突然,他面上一喜,叫道:
“糜老三,不要躲藏了,爽快点出来罢!”
接着转头向吕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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