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歪歪吧?我早注意到了,呶,那里有好几个,刚才被我扔到草丛里了。”

歪歪就是河蚌的别称,农家人下河最怕被歪歪划伤脚,因此只要在水里看到,必要捞出来扔到岸边,还必须堆在一起,省的再划到别人。

“那就好,今天谢谢你了,这些鱼虾还有乌螺子,你带一半回去吃。”刘桂圆见捞的差不多了,就想赶紧回去。

“哟,忙了半天终于听到个谢字了,不容易啊。”

田如柏上了岸,收拾一番后只抓了两把子田螺,放在褂子里托着,说是拿回去尝尝鲜就行,至于那一点子鱼虾,则是一个都没拿。

刘桂圆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默默点了点头,心说好少年,以后等我发财了肯定回报你,然后将岸上那堆没人要的河蚌一并带回了家。

河蚌可是个好东西,农家人没菜吃,到河里摸几个往热水里一滚,再放点野菜和咸肉就是一道鲜汤。虽然现在的河蚌没开春后那般鲜美,但对于家里缺菜的人家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更重要的一点,这个河蚌其实就是螺狮汤鲜味的秘诀,这点刘桂圆也是才想到,她上大学期间曾去一个要好的女同学家玩,那同学正好家里开着一家螺狮粉小店,曾告诉她螺狮粉的汤之所以这么鲜,就是有河蚌在里头吊着。

这下有了河蚌,她的螺狮粉计划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第二天,刘桂圆仍旧起了一个大早,带上处理好的乌螺子独自朝镇上走,他们村里人去镇上也有坐牛车的,不过那得赶大集才有,刘桂圆只好步行。

到了镇上后,刘桂圆率先去了那家卖鲜鱼面的面店,不知道上回卖给她家的乌螺子肉怎么样,客人们喜不喜欢吃。

刘桂圆进到店里,没看到杀鱼的厨子和抹桌子的妇人,只看到一个戴着灰扑扑帽子的中年男人,卷着袖子在柜台算账。

“店主人好,俺上回来这卖过乌螺子肉,今天又弄了一些,比上回的大,不知你这里还要不要?”

中年男人正是店主人,他抬头打量了刘桂圆一眼,摸着脸上的八字胡说:“哦,是你卖的乌螺子肉,不要了,上回客人都不要吃,害得我自家炒了,白瞎了五文钱。”

刘桂圆听了有些灰心,不过还是提了提用田螺熬汤煮粉面的想法,但店主人和上回妇人的态度一样,对田螺、粉面的组合并不感兴趣,只一个劲儿摆手叫她走。

刘桂圆没法子,只能道了声谢,灰溜溜的拎着东西朝外走。

“哎,等等,小女娃你过来下。”中年男人好像想着什么似的,歪着头喊她。

刘桂圆以为他改变主意了,举着篮子说:“多谢你心善,我给你算便宜点儿行不?”

中年男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手拍着柜台,说:“嗨,我都说了不要,再便宜也不成啊。我叫住你,是想告诉你,咱这条街一路朝南走,走到头右拐第三家有个孙羊正店,店大客多,兴许有人爱吃这个,你可以去问问。”

刘桂圆没想到店主人这么心善,真心实意的朝着店家道了句“生意兴隆”,又从篮子里抓了一把处理好的乌螺子肉,说算给他加菜,便急匆匆的走了。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继续趴在柜台算账。

刘桂圆出了面店,一路朝南走,很快找到了名为孙羊正店的大酒楼,好家伙,店分三层,门前搭有彩楼欢门,门口挂着幌子和摘牌,一个写着孙羊店,一个写着正店,瞧着确实气派。

此时还没到饭点,孙羊正店已有不少客人在楼上品茶饮酒,或叫上几样精致小菜,慢悠悠的吃着。

刘桂圆打量了几眼,决定从侧门进,她这身乡下人装扮别碰到了食客。走到侧门,门上写着“香醪”二字,店门口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小哥,正背对着她搬运酒桶。

刘桂圆瞧见他正忙,也不急着搭话,四处看看,见地上有许多细碎的石子,怕他摔了酒桶,便将篮子放在一边,俯身捡起了石子,再小心的丢到墙角处。

年轻小哥搬着酒桶,眼角余光瞅到了她,还有地上一片均匀的碎石子,心里大致有了数,仍不动声色继续搬酒。

待搬完第六桶放好,他抹抹头上的汗,低头问她:“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刘桂圆对着他甜甜一笑,说:“小哥好,我是花石村的刘桂圆,在河里捞了些田螺,洗的干干净净的,你这大酒楼需要不?”

年轻小哥接过篮子,掀开上面盖着的莲叶,抓起一把掐了尾的田螺,闻了闻,确认没有异味,看了她一眼,说:“我姓孙,你跟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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