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舍里,夫子端坐在讲席之上,平静地等待一众人走了进来。
“圣贤书你也读懂了一二,为何要修巫邪之法,行养鬼这事?”
夫子刚刚的举动,让老道士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故而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道长,你说这九州,是那天下万民的?还是那皇帝老儿、世家贵族的?亦或者是你们这些修行者的?”夫子看向老道士,语气平静地问道。
“都不是!”老道士没作犹豫,直接答道,“这九州是天地万灵共生共存的,我们人族也不过是其中一员。”
对于老道士的回答,夫子微微一怔,接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笑到最后,夫子眼泪都笑了出来。
大笑一阵,夫子收敛了笑声,一边抬手用袖口擦拭眼角泪水,一边说道:“是我一叶障目,在下受教了!”
老道士没有回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夫子,活了百余年,他见过了太多太多的妖魔鬼怪、邪修恶人,各式各样的都有,他不会因为恶人行的一点好事,说的几句好话,就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判断。
正衣冠,端坐姿,夫子看着老道士,高声讲道:“我有一好友,出身贫寒,春诵夏弦,苦读二十余载,金榜题名,进士出身。因无钱送礼,得授蜀州甘澜县七品县令一职。
初上任,我友旰食宵衣,臣心如水,平冤案,建水利,治胥吏,也算有为之官。
那甘澜县城外有一道观,名叫青云观,此观据良田千亩,有百余佃户为其耕种,观中神像披金铸铜,作风奢华。
其中道士最喜天灾时节,专向香客善人发放利钱,次年不还,霸其良田,夺其妻女,鱼肉乡里。
我那好友派人整治,却被观中道士依仗法术,欺压威胁,好友不从,便被夺去了全家性命。
可伶他家七旬老母,襁褓之子,无一得存。”
说到这里,夫子越发激动,表情也有了几分狰狞,他直视老道士,怒声问道:“我幼时愚笨,家邻嫌弃,得他教导;少时冲动,险犯错事,被他所阻;及冠之后,更得他许多资助,你说此仇我该不该报?”
学舍中众人,听见夫子诉说,表情不一,但大多都有了几分同情。
唯有老道士,神色不变,平静如水。
他与夫子对视,冷静问道:“人有好坏,妖分善恶,修士依然。那青云观害你好友全家,为何来我三花镇养练鬼物?”
露出一丝苦涩,夫子苦笑着说道:“我资质低下,在外修行艰难,这里灵气浓郁,风水上佳,故而落居于此。”
“那巫邪之法,从那所得?”老道士继续问道。
“家母所留,本为寄托思念之物,无意修行。为报好友灭门之仇,于三年前开始修行。”夫子没做隐瞒,如实答道。
“那魂石,如何炼制?”
“屠绿林山寨十七处,炼制而得!”
“修炼至今,害了多少性命?”
“百余来人,皆为可杀之辈!”
收起探测之法,老道士确认夫子所说属实。
“你母亲所留巫邪之法,本就是邪门旁道,修术而不修命,难得善终。你贪图进展,多用激进之法,如今已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为报友仇,九死不悔!”此话出口,铿锵有力,意志坚决。
“为友报仇,老道敬佩,但那江中无辜游魂,若被你练成厉鬼,恐难往生,恕老道不能答应。”老道士望着夫子,平静说道。
失望之色浮现面容,夫子看着老道士,眼中有不甘之色。
感受到老道士的强大气息,知道自己难以反抗,夫子推开讲座,上身直立而起,成跪坐之资。
“我已时日不多,难行他法,只求练成江中厉鬼,为友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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