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庞光言都产生了怀疑和后悔,自己太过轻信于这丫头。

她会医术,这点毋庸置疑。

可她以前是个傻子!

谁确定她好全了?

那么,现在她的举动,极有可能是疯病发作,不但不能救人,还会害死老汉。

若真是如此,自己和药堂也会被她所累,名声和口碑,一落千丈

思及此,他顿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眼前都有些发黑。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惊呼,“快看,老头儿动了。”

他以为幻觉,定睛一看,果然那老汉的头摆了摆,断断续续的申吟声从他嘴里发出。

紧接着,老汉眼皮颤了颤,睁开了双眼。

“醒了,真醒了。”

人们情不自禁的发出欢呼声,内心充盈着被救赎的感动。

但其实老汉还神志不清,只是听见人声,本能的挣扎想起来。

甄珠忙按住他,对庞光言说,“抬进去继续抢救。”

大家都有些发愣。

人都醒了,还抢救?

庞光言也是相同的疑问,甄珠解释说,“他心脑的血管被淤血堵住,得尽快清理,晚了轻则偏瘫,重则没命。”

“哗!”

四周发出喧哗声。

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就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只大概明白,病灶在心脏和脑子里。

那老汉不是很危险?

可这怎么清理啊?

一旁的沈云初问,“甄姑娘,你有几分把握?”

有几分把握?

说实话,三成都没有。

一台手术,少则几个医生,多则十几二十几个,眼下只有她自己。她是主刀,有什么突发状况,她根本腾不出手去处理。

沈云初看她的脸色,便懂了几分。

出言替她解围,“这位老丈生命垂危,他的家里人并未知晓。甄姑娘,沈某建议,先知会他的家里人,征得他们的同意,你再给他抢救。”

甄珠点点头,给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作为医生,见到患者的第一反应就是救治。

而病人能否抢救回来,取决于病人的病情,家属也大多数理解。

但她忘了,这里是古代。

病人是好是坏,他们只是凭自己的直观判断。

就好比瞧着老人现在恢复了意识,便认定他已无大碍。那么,她继续医治,若是残了废了死了,加上她的救治方式怪异,大家自然会将责任全部推到她头上。

她救人心切没有想到这一层,沈云初却替她考虑到了。

好人啊。

“我给大爷喂点药,麻烦庞东家去找下他的家人。”她对庞光言使了个眼色:老汉是在你家药堂出的事,你多少配合点。

可她话音落下,围观中脸上长了颗大痣的妇人就说了,“这老汉叫张木头,是个鳏夫,女儿一年前跟一个外地唱戏的跑了,家里就他一个人。”

这有点难办啊。

甄珠问,“他还有其他亲人吗?”

妇人被大家盯着看,也没有不自在,大大方方的说,“听张老头说过,他很小的时候,跟他爷逃荒来的铜州。

妻子过世了,女儿跑了,家里应该没人了,他自己会做木工活儿,多少有点家底的,你们尽力治好他,不愁他不付诊金。”

甄珠倒不是担心诊金,而是这个责任谁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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