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乔木丛生的丛林里,行动极为不方便。
而常年与此作伴的巡林队员却如在平地,行动迅速自如,很快就将那几位村民围了起来。
姜甜与跟拍摄影在队员的帮助下,艰难地缓步前行。
被队员们围起来的几位当地男性村民,每个人都拎着一个尼龙布的口袋,略黑的脸上透着对所有“两脚生物”都不信任的戒备。
细瞧之下,他们身上的苟延残喘的体恤几乎都不同程度地破了洞,瞧见节目组人员扛着摄影机过来,神色更加警惕。
丛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眉头拧紧了一圈,十分利落地朝他们做了个远离的手势。
许诚赶紧小声说:“后退一点,别这么近。”
他们并不想与当地居民起冲突,人太多容易使他们情绪激动。
姜甜顺从地后退到合适的距离,远远地看着丛野在与他们交涉什么。
许诚与他们解释:“他们是进来采树脂的,可以拿去卖钱,但很多树经他们过度采集,就会死亡。”
因为要采集树脂,就要将树割开,有的树整个树干上下都是伤口,久而久之就像人一样血流尽而亡。
姜甜看了眼周围的树木,难道刚刚一路上进来,外围的某些树干上总有不少人为破坏的痕迹。
略顿,许诚又接着说:“不仅仅是树脂,保护区成立之前,这丛林里植物动物,都是他们的生计之一。”
他们出生就在这座岛上,靠着大海与丛林生存,可惜他们的见识有限,并不懂得如何与大自然之间达成和谐的协议。
而动物保护基地保护了这片丛林,自然也成了他们的敌人。
姜甜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到正在与村民交涉的丛野身上,他身高几乎比那几位村民都高出了大半个头,但他却略微弯背,向来不耐烦的男人,此时竟显出几分耐心来。
她原本觉得,这一个身世显赫的男人,被从小到大包围的优越养出那样一副不好惹的德行,实属正常。可他如今的样子,又是如何形成的?
她实在是想象不到。在陈教授与老姜岁月静好的影响下,她也觉得安稳度过一生就很美好,与丛野完全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莫名想起,苏岚和她说过的——如果对一个男人开始产生了好奇,就那可就危险了。
姜甜摇摇头,将脑子里无关紧要的疑问倒了出去。
无论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丛野,都与她太大没关系,将这里的节目录完,他们也许就从此天涯是路人了。
此时,前方突然一阵嘈杂,难懂的语言是一耳朵就能听出来的激动愤怒。
姜甜下意识看过去——
大概是没谈好,几位村民突然激动起来,与基地巡林队员扭打撕扯在一起。但巡林队员中并没有人还手,任由耳光打在自己脸上,衣衫被狼狈地扯起,他们只是艰难地试图控制住对方。
—“我去!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天呐,这些保护者也太不容易了,不仅要防止偷猎者,还要与当地居民扯皮。”
—“唉,真的很矛盾啊,他们靠着丛林生活,基地要保护丛林,谁也没有错。”
—“呜呜呜突然感觉好无力啊!”
—“啊,老婆小心一点,真的太危险了,那些村民手里有刀。”
许诚看了眼,脸色一变,忙交代他们了一句:“我过去帮忙,你们原地别乱动。”说完就跑了过去。
跟拍摄影之一田钰,低声问姜甜:“要过去看看吗?”
田钰是所有摄影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所以与姜甜比较熟。
“不了。”姜甜神色有些担忧,小声道:“我们过去也帮不上忙,或许还会添乱。”
在这样一座岛上,他们这些没有任何经验之人,不给人添乱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她看了眼那边越演越愈的激烈,与田钰说:“我们再往后撤一点吧。”
“好。”
她在摄影前面,一步一回头地往旁边走,脚下全是低矮灌木与杂草,几人脚步搅起的动静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偶尔有荆刺挂到裤脚,透过布料划破皮肤。
阳光透过树梢枝叶,斑斑点点地落在草叶上,还有些晃眼。
此时,姜甜忽然感到脚踝一疼,皱眉“嘶”了声,以为又是挂到了什么刺,没准备去管。
与此同时,田钰倏地提高声音声音惊呼:“是蛇!”
姜甜咯噔一下,立马低头一看,只见一条黄黑交错花纹的细长身影在草丛里迅速穿梭而过。不稍几秒,就不见了踪影。
看清蛇的样子,她无声松了口气,提起裤脚看了眼,左脚脚踝果然冒出了两粒血珠。
—“啊啊啊天哪!看见蛇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呜呜呜老婆被咬了,要是剧毒怎么办?有没有随行医生,快点处理啊!”
—“就是啊!要是剧毒,等毒素扩散就完蛋了!”
—“这种蛇我好像认识,应该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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