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窈看着眼前这一幕。

眼前的少女哭得是如此真情实感,仿佛真的很伤心难过,可是只有师窈才知道,哭泣对这个妹妹来说,简直像家常便饭的一样容易。

再怎么想不通,她现在都明白过来了。

师昭陷害她。

师昭是故意中招的。

师窈站在原地,冷冷看着颜婵怀里的梨花带雨的少女,冷笑道:“师昭,你自己扪心自问,到底是我不信任你,还是你自己心底有鬼?”

心里有鬼?

师昭嗤之以鼻。

她得逞了开心还来不及,从来不会心虚。

颜婵轻拍着怀中少女的背脊,感觉到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又看师窈还如此不知悔改,遂冷声道:“师窈!你还不知错!”

“长老!”

师窈难以置信,没想到通情达理的颜长老如今只帮着师昭,又急急道:“这不过是她的苦肉计——”

“苦肉计?”颜婵冷淡地重复一遍,素来温柔的她,此刻也冷了眉眼,“师昭肯为了宗门孤身涉险,她清白与否,本长老和宗主也早已有所验证,师窈,我当你素来是个聪颖乖巧的孩子,如今竟也是非不分!”

“本长老罚你去万仞峰面壁思过三日,即刻执行!”

师窈脸色苍白了一寸。

她从未如此被误会过,还想继续争论,一边的同门弟子却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别说了。

长老被师昭欺骗,如今不会听她辩解。

“弟子这就去领罚。”

师窈后退一步,气得眼睛发红,刀锋般冰冷的目光始终盯着师昭。

“长老既然只相信师昭,弟子也无话可说,但是弟子以后会证明,弟子是对的。”

师昭只顾着哭,根本不看她。

好、好的很。

师窈冷笑一声,转身要离去,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慢着!”

众人愕然回头。

只见一个生着凤眸、面冠如玉的年轻男子,负手踏着外面的寒风,一步步走了进来。

冷峻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他冷笑道:“我凌寒的弟子,我看谁敢动。”

执法长老凌寒?

他怎么会亲自过来?

师昭倏然一惊,心乱如麻。

执法长老司掌全教赏罚,职权和修为都高于颜婵,颜婵面色也是一变,顾不得其他,上前低声唤道:“凌寒师兄。”

“这师窈居然陷害自己的妹妹——”

“颜师妹。”

凌寒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冷漠地打断她,“我带回来的弟子如何,我会不清楚她是什么人?师妹,你仅听一面之词就要定窈儿的罪,是不是太武断了点?”

颜婵:“我不是……”

“够了。”

凌寒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见颜婵始终护着师昭,他垂眼,冷峻的目光扫过柔弱可怜的师昭,不由得嗤笑一声:“虽说这丫头也是我带回来的,若非是当初窈儿求我一起带上她,以她的根骨,又有什么资格在灵墟宗待到今日?”

“说句不该说的,就算窈儿怀疑她又如何?”

颜婵一怔。

师窈沉默不语,看着凌寒的目光中却有些感激。

而师昭。

她紧紧抿起唇,心底翻搅一片。

凭什么?

凭什么她害人会被严惩,而姐姐做错事却只会被轻飘飘揭过去?

凭什么她活该被怀疑?

长老就什么都说了算吗?她就注定被针对了不能还手吗?

师昭耳内嗡嗡一片。

她缓缓放开抓着颜婵的手。

她不得不示弱,此刻吸了吸鼻子,低头道:“长老教训的是。”

算她有眼力见。

凌寒冷哼一声,“事情就到此为止,日后若让我再看见你不敬你姐姐——”

他话尽于此。

师昭低着头,一言不发。

“窈儿,随我过来。”

凌寒说着,转身跨出屋子。

师窈低头跟了上去。

众人见事情结束,都陆续离去,连颜婵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对师昭的肩,转身出去。

只有师昭还低头站在原地。

少女萧瑟的身影立在幽暗的屋子里,凌冽得像冬日里的风。

-

后来几日,师昭都安静地呆在屋子里。

她原以为,有了颜婵做靠山,至少她的日子会好很多。

但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女主的光环,不是她一个恶毒女配可以轻易撼动的。

她的敌人,也绝不是师窈,而是师窈身后庞大的靠山。

从灵墟宗的执法长老,到四海八荒的无数大能,将来都是师窈的伙伴。

他们都不会放过她。

除了早课,师昭连续五日不出门,全然不管外界的人又如何议论她。

她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只是坐在漆黑的小竹屋里,盯着木桌上的剑穗,属于魔神的剑穗。

黑暗寂静的屋子里,镌刻着上古咒文的玉坠发着幽蓝色的光。

颜婵不能帮到她,因为颜婵不够强。

可是,巫羲呢?

谁杀得了巫羲?

师昭又打了一桶水来。

她耐心地清洗每一寸肌肤,将长发洗得乌黑蓬软,采了鲜花磨成粉,将全身弄得香香的,将床底下悄悄藏着的脂粉掏出来,抹在白嫩的肌肤上。

原本她就长得好看。

只要稍稍打扮一下,她就能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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