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空月跌跌撞撞前往南嘉长公主府。

昔日无比辉煌、门庭若市的长公主府,如今门可罗雀,就连门口高挂的红灯笼都好似受尽了风吹雨打,褪去了耀眼的红色。

往常朱红色的大门一敲就开,而今日,徐空月不知自己在门外等了多久,才终于等来姗姗而来的莫总管。

这位长公主府中显赫一时的大总管,如今两鬓已白,眼角细纹重重。他将朱红大门打开一条缝,瞧见是他,眼中不禁浮起一丝怒意,“徐将军如今前来,还要做什么?”一想到当日他带兵前来,将长公主与国公爷缉拿带走,他莫总管心中就翻涌起无边恨意。

徐空月却没有理会他的无礼,他的眼睛没有了往日的精明神采,反而满是茫然空洞。“那些信,在哪里?”——就连声音都满是干涩嘶哑。

莫总管的眉心狠狠皱起,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大门打开,待徐空月进来后,转身就走——显然皎皎早有吩咐。

徐空月的步履很重,因着皎皎的缘故,长公主府他虽然并不常来,但也绝对没有少来。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有印象。可这段时日以来,府中无人打理,园中草木杂乱,早已没有往昔的精致美丽。

行至曾怀远书房前,他的脚步便怎么都无法迈开。

他凭借着心头一口怨气冲到这里,并不知道继续走下去后,将面对的是什么。如果皎皎所说皆是真相,那么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

今后他要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皎皎?

倒是打开了房门的莫总管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嘲讽出声:“徐将军既然问到那些书信,想来是听小郡主说了那些往事。”

他面上还是往日和善的笑意,可笑意太冷,如刀锋剑光,让人不可直视。“或许您不相信,但当年陛下赐婚,最高兴的人并不止小郡主,国公爷也是衷心祝福您的。”

他在长公主府多年,对当年之事更是清楚。他还记得,当年国公爷与那位徐延将军交好,徐家小少爷出生时,还未成为国公的驸马爷带着厚礼,与公主一同前去贺礼。

因着公主驸马的赴宴,徐家小少爷的满月礼办得格外热闹,几乎满长安城的权贵都前往了。那日的景象,只有后来小郡主的满月礼可以比拟。

徐空月闻言,眼眸微微一颤,不禁问道:“他……祝福我?”他难以相信,曾怀远会祝福他这个外人?他难道不应该祝福他捧在手心的明珠、他最疼爱的女儿吗?

莫总管眼中嘲讽意味更重,却也不欲与他多说,只是瞧着他一副不愿再往前踏一步的姿态,转身就进了书房。

不多时,他便带着一个小叶紫檀盒走了出来。

那盒子已有些年份,桔红色很重,款式简单,只挂着一把铜漆锁。

徐空月望着那盒子,却始终不敢伸手接过。

莫总管嗤笑一声:“徐将军报仇的决心那么强烈,怎么连一个破盒子都不敢打开?”说完,他随手将盒子扔向了徐空月。然后看也不看,自顾去忙了。

盒子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眼见就要掉落到地上,徐空月连忙伸手去接。可那盒子却擦着他的指尖,掉在了地上。

盒子里的书信顿时散落一地。

徐空月将那些书信一封封捡起。他也不起身,干脆坐在地上,一封封拆开,看着。

盒子里的书信足足有数十封之多,开头称“致远兄”——那是曾怀远的表字。末尾落款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徐景明。

那是徐延将军的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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