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处俊无论如何,也想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好的记录,但是,恶名声也得找人背。而尚书一类不肯背,自己作为策论的提出者,就得背上。
如今,恐怕只有皇帝能帮自己一把了。
李治自然是看到了郝处俊的神色,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早就笑岔气了。
就知道这些家伙不会拿出一个不成熟的处理方式来,现在露馅了吧。
恶名声而已,仔细想想,自己也背负了不少,已经不止一个人说自己这个皇帝“内圣外王”了。既然这样,多背负一个恶名声又如何?顶多是“内圣外霸”而已。
轻咳一声,李治道:“不管是魏卿家还是张卿家说的都有道理,高句丽遗民既然是祸乱之源,那就不能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要将他们分散到各个州府。既然分散不可取,那就换个办法吧。张卿家,朕记得太子大行以前,你上了一道奏折,说国库今年略有空虚,建议山南道官路的修建,停工几年?”
听到这个,张岚岳的脑门不由得冒出了汗水。这道奏折他自然记得,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太子猝死的那一天,他的这一道奏折就在已经处理完毕的奏折之列。
实话说,只要是那一天上了奏折的朝臣,不论官职大小,在得知太子猝死以后,都吓得魂不守舍,生怕皇帝脑子的哪根筋崩断以后,会迁怒过来。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就是扯澹,但天子暴怒,想杀谁杀谁还是没问题的。当初张蕴古不就是被太宗一怒之下干掉了,事后推出处刑复议政策的?
只是,政策出归出,对于寻常命桉而言,确实多了伸冤的机会,但是对于皇帝,好像并没有形成有效的约束。
抬起头稍微打量了一下圣人的神色,见没有生气的趋势,张岚岳才拱手回答道:“确实如此,陛下,去年河北道持续大旱,陇右道等其余诸道又欠收,国库的钱粮支出的过于频繁。再加上当初您说过,国内就是勒紧了裤腰带,也不能短缺边军的粮草,所以对于边军的支持从来没有将就的说法。
种种因素结合起来,如果官路的修葺仍旧继续,恐怕会危及国库根本。您也知道的,今年的年景谁也说不好,一旦出现去年的情形,恐怕朝廷就无力赈灾了。”
话说到这里,张岚岳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谁都知道一旦朝廷连赈灾的能力都没有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到时候,百姓不揭竿而起才是怪事情。太平年间还要对内用兵,恐怕会贻笑千古。
更何况,听到皇帝提出这个奏折,他就知道,皇帝也知道郝处俊在打什么算盘了。为了避免背上恶名声,还是少说话为妙。虽然他是户部尚书,为大唐国库节约钱粮乃是本分,但这种事情....除非是圣人让背,否则断然没有主动背负的道理。
李治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事实上,只有户部尚书和皇帝才知道,除了账面上的钱粮以外,国库自东突厥覆灭以后,就一直留着一份谁也不知道的、真正的底子。
这是太宗皇帝为了避免后世子孙遇到焦头烂额的大事儿,特意设置的一道保险。自从自己继位以来,这份底子从没有动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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